这一行加起来共有十几人,赶了两辆牛车。
一辆牛车坐着薛老头父子三人,另一辆牛车坐着的就是里正王方木和其他两个壮实的村民,赌坊的几人则是步行,其中两个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昏迷的薛老太。
看到姜湛的马车,王方木抬头:“姜湛来了。”
姜湛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里正大叔,不如你坐我们的马车吧,马车速度快,我们可以先到县里找好医馆。”
找医馆什么的当然只是理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带着王方木去县里先打好招呼来,省得临里抓瞎,到时候吃亏就不好了。
王方木知道姜湛的意思,答应一声就让牛车先停下来,他要换乘到姜湛的马车里去。
薛老头看到王方木去坐马车十分羡慕。
他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还从来没坐过马车呢!
薛老头眼巴巴的看着姜湛,等他把自己也喊过去坐车。、
结果,姜湛就跟没看到他似的,等王方木上了马车,就准备退回车厢里去。
姜湛可是他的孙女婿,竟然敢这样无视他?
薛老头这下是彻底不淡定了,高喝一声:“姜湛!”
姜湛看了他一眼,他还以为薛老头应该已经有觉悟,两家人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的过日子。
怎么,薛老头现在还想要二房给他做牛做马,替他老薛家还债?
老薛家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姜湛语气平平的问:“什么事?”祖父什么的,他可喊不出来,薛老头也不配他这么称呼。
薛老头被他淡漠的态度更是激得心头火起。
什么事?什么事他不知道吗?
对自己的祖父视而不见,却让个外人坐马车,真是反了天了!
只是薛老头也知道,老薛家跟二房之间早已撕破脸皮,他总不能自己厚着脸皮说要坐马车。
薛老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找了个借口:“老2呢,他怎么没来?”
姜湛:“???”
这是该问他的问题吗?
姜湛面无表情道:“岳父是长辈,他的行踪我不敢随意妄加揣测。”
薛老头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道:“你们马车出来要往他家门口过,都不知道喊一声吗?”
“老太婆可是他亲娘!”
“如今新娘受了伤,生死不明,他这个做儿子的就这么无动于衷,连看都不过看一眼!”
“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连亲娘都不认的?”
薛老头一口一个亲娘,薛双双差点听吐了,一把掀开车帘子,对薛老头道:“可别侮辱了亲娘这两个字,没见过诅咒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的亲娘,恶毒后母还差不多。”
旁人听得目瞪口呆,姜湛却差点笑出来。
双双就是有这个本事,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让人气得想吐血。
他憋笑憋得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薛双双拉着他往车厢里一推:“姜湛哥哥你坐好,你站在这里,我没地方站,好累。”
姜湛:“……”
媳妇儿你明明可以不站的,你可以坐车厢里不出来的。
薛老头抖着手指向薛双双:“双丫头你胡说什么?!”
“如今你奶奶被人打伤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 你奶奶受了伤,你大伯你三叔都在场,你爹倒好,连面都不露一个,这是没把你娘放在眼里。”
薛双双说:“我爹忙着照顾我娘!我娘忙着给薛家添丁进口,我爹当然要好好照顾她。”
反正她薛顺爹说了,不会认祖归宗,以后自立一宗,还是姓薛,所以这句替薛家添丁进口一点没说错,没毛病!
薛双双说完这句,就坐回马车里去了,不想跟老薛家人多说。
要不是看在王方木份上,她跟姜湛都不会走这一趟。
薛老头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薛双双根本不理他,马车“哒哒哒哒”跑到前面去,很快就把他们这些人甩在后面。
牛车只能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方便看着几个赌坊的人,夏季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像是把皮都要掀下来一层。
原本做惯了农活的薛老头应该是不太在意的,但是这回因为没能坐上马车,只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暴躁,让他直冒心火。
薛双双和姜湛的马车早就跑得只剩下一个小点,薛老头骂不到他们,只好拿车上两个儿子出气,对薛福、薛壮骂道:“你们说你们两个一把年纪了,到底有什么用?但凡出息点,老薛家也不会让人看轻到这种程度!”
薛福不乐意了,当场就怼了回去:“爹,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事情是老四惹出来的,你拿我们撒气有什么用?”
薛壮更是冷笑:“呵,大把银子花出去的的读书人都没出息,我一个没读过书、种地的,能有什么出息?”
薛壮道:“你要是看不上我这个没出息的,我这就回去,你只管去找有出息的跟你去县里,哦,我倒是忘了,今天这事,可不就是有出息的读书人惹出来的。”
“啧,去赌坊赌博,欠高利贷,偷家里的房契地契还债,原来家里花大把银子培养的读书人就是这么个出息法!”
薛老头气得倒仰,差点闭过气去。
偏今天这事还就是薛贵惹出来的,他连反驳都没法反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惹怒薛福、薛壮,到时候这两个一走了之,他一个老头子,到了县里能顶什么事?
薛福还感叹了句:“幸好是分家了!”要是现在没分家,老薛家的家当可不被薛贵败了一大半,到时候哪还剩什么东西分给他?
薛壮这个时候也是无比庆幸老薛家已经分了家,并且因为他坚持,兵役过后立即去重新立了户,改了房契地契,所以分到的那四间屋和几亩地的契书都改成了他的名字,自然被他自己收着,就没被薛贵一起偷了去。
牛车一路慢悠悠的晃着,抬着薛老太的几个赌坊的人心里却叫苦不迭。
他们这些人平时收收债跑跑腿,什么时候抬过别人?
偏薛老太明明是个老妇人,却死沉死沉,大太阳底下,木板沉重得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几个人一路换着抬,都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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