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双双离开的时候,索性把院子里的薛石小豆丁也一起叫走了,省得他跑去打扰爹娘两个培养感情。
姜湛自然是跟着薛双双一起的。
小酒和小鱼两个并排躺在榻上,脸对脸,你啊一句我呀一句,相互交流着大人听不懂的话,时不时还用力伊伊呀呀喊叫几声,小手伸到半空胡乱抓着,小脚乱蹬,十分有力。
徐嬷嬷守在榻边,防止他们掉下来,时不时开口逗他们几句,一边指挥当归:“拿两条薄毯,这个天气太冷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出门的时候用来包裹挡风,省得吹到冷风,受寒生病。”
决定搬进朱家的时候,薛双双就把徐嬷嬷和当归一起送到陈秋娘身边,专门负责照看小酒和小鱼两个孩子。
薛顺和姜湛翁婿两个都是从小让人抱走的,所以他们几人在这方面都特别注意,一点不敢马虎。
再则薛双双跟姜湛两人白天都要出门,几乎不会留在朱家的客院里,所以只留两个小丫鬟看着屋子不让人进去就行。
薛双双道:“还是徐嬷嬷考虑周全。”
薛石已经冲到长榻边上,去逗小酒和小鱼:“弟弟,妹妹,我是哥哥,要叫哥哥!”他伸手在两人小脸上戳了戳:“你们的名字都是哥哥取的,快叫哥哥!”
小酒用力蹬着小短腿, 咿咿呀呀乱喊,小鱼比较娇气,“哇”的一声哭出来。
薛石小豆丁对上大家的目光,连忙把手缩在背后:“我,我没有,不是我把妹妹弄哭的。”
薛双双也不拆穿他,上前抱起小鱼轻哄,只是小鱼越哭越大声,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
薛石小豆丁脸都憋红了,急得差点哭出来,正想坦白是自己把妹妹弄哭的,就听徐嬷嬷道:“少夫人,小小姐应该是尿了,身上不舒服,所以才哭的,老奴帮她换块尿布就好了。”
薛双双把小鱼递给徐嬷嬷,徐嬷嬷抱着小鱼去屏风后面换尿布去了,果然一会儿,小鱼的哭声就停了下来。
薛石大大松了口气,说:“看吧,我就说了不是我把妹妹弄哭的,是妹妹自己哭的。”
薛双双摸摸薛石脑袋,说:“嗯,石头是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哥哥。”
薛石觉得有点心虚,心想以后一定不能再把妹妹弄哭了。
徐嬷嬷给小鱼换了尿布,便叫上小丫头拿着两个孩子要用的东西,和当归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往陈秋娘屋里去。
陈秋娘看了看孩子,问了徐嬷嬷几句孩子的情况,不一会儿,便有一貌美丫鬟前来请人:“奴婢迎香,奉太太之命,请二爷二奶奶并几位主子前往花厅。”
众人跟着迎香去花厅,主仆加起来足足十几个,看上去排场颇大,倒引得一路上的下人为之侧目。
便是在前方引路的迎香,心里也远没有表面平静。
这几天府里都传遍了,说二爷和二奶奶一家都是从偏远的乡下来的,俱是粗鄙不堪。
可现在看来,二爷一家哪有半点粗鄙不堪?就连他们身边的嬷嬷丫鬟,都比府里的下人强多了好吗?
不是迎香贬低自己,而是,二爷二奶奶身边的嬷嬷丫鬟,跟府里的下人就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舅太太家里是当官的,过府做客带过来的丫鬟嬷嬷也没法跟二奶奶身边这些丫鬟嬷嬷比。
再看二爷二奶奶以及他们一家身上的穿戴,衣裳从款式到颜色,从面料到细节,哪儿哪儿都讲究。
这要是粗鄙不堪,那什么才是不粗鄙?
迎香的想法,朱家人暂时还不知道。
花厅里,提早过来的大房众人,正对薛顺一家各种议论。
大房五子四女,已经娶了三个,嫁出去一个,这回的家宴都被叫回来了。
“娘,听说,二叔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付氏的亲闺女,已经出嫁的朱琪问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花厅里的人都能听见。
此时花厅里在场的都是大房的人,朱老爷和孔氏做为朱家地位最高的两个人,肯定是要等最后才到的。
大房的人提早过来,也是想通通气,看看用什么态度对薛顺一家。
付氏对朱琪喝斥道:“乡下长大的那也是你二叔,等会儿见到人,可不能不敬!”
话虽如此,却语气亲昵,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心里就明白付氏的意思。
尚未出嫁的庶女朱珍立即讨好道:“母亲您还不知道,大姐最是知书达理,周全不过的人,怎么可能对长辈不敬?”
“大姐这么问,也是想先了解情况,毕竟乡下跟京城完全没法比,很多东西二叔一家别说过,可能听都没听过,只能我们自己先注意着点,免得到时候二叔一家不自在。”
“我说的对吧?大姐。”
朱琪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很是不以为然,
朱珍今年十四岁,正到了开始相看说亲的年龄,如今上赶着讨好,不过是想让付氏给她谋一门好婚事罢了。
大房的长媳,也是付氏的亲儿媳妇徐氏笑道:“大姑奶奶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原本给二叔家里堂弟堂妹们准备了一些新奇玩意儿做见面礼,现在看来怕是不合适。”
“我估摸着,二叔一家既是在村子里长大的,这见面礼还是得准备些实用的才好。”
付氏目光闪了闪,对徐氏道:“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全。”
眼看两个庶子媳妇事不关己,低头装鹌鹑,付氏眯了眯眼睛,道:“明昌媳妇,明荣媳妇,你们大嫂的话,你们听清楚没有?”
两人忙道:“回母亲的话,我们听清楚了,大嫂说得对。”
别看付氏自己是庶子媳妇,却同样是庶子媳妇的她们可一点也不友好,但凡要出头得罪人的事情都让她们去做,但凡有好处赚名声的事情,就跟她们一点不沾边。
付氏不满的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你们两个没事向你们大嫂多学学,别一天到晚低着个头,遇事没个主见还畏畏缩缩的,一股子小家子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朱家怎么苛责你们了。”
两个庶子媳妇又忙应声道:“是,儿媳以后一定好好跟大嫂学。”
徐氏抿了嘴笑,谦虚道:“两位弟妹千万别这么说,我懂什么呀?这都是娘平时教导有方。”
她对付氏亲昵道:“儿媳也是到了朱家,跟在娘身边,时不时得了娘的指点才有今天,以后要跟娘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娘可不能小气,到时候要多教教儿媳才行。”
付氏戳着她的脑门:“就是你一张嘴会说!”
徐氏“哎哟”一声,一把抱住付氏胳膊:“娘你可饶了我吧。”她笑着讨饶:“这年头可真难,连说句真话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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