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好在肥皂上雕花雕画儿?用几次,图案就被磨平了,有什么意义。还卖一百两,谁会买啊。”
萧望之觉得太荒谬了。
“这是奢侈品,卖给富人。”
慕听雪笑道,“肥皂图案磨不磨平不重要,人家富人花一百两,买的是阶级优越感,买的是自信和品牌!”
萧望之的三观,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慕听雪从袖子里的苍壁瓶空间,取出一枚精致的雕花香皂,泰国产,是泰国最重要的旅游纪念品,每年为泰国带来几千万上亿的经济收入。
“这么一枚雕花香皂,它能同时养活一名肥皂女工,一名雕刻男工,再加上一名上色画师。同时为三个群体,提供了工作,难道不值得做么?”
萧望之惊叹于长公主的思维模式,与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属下惭愧,不若殿下虑之深远。只是这一百两,还是有些贵了……”
“不贵,就要让腰缠万贯的富人,去买奢侈品。”
慕听雪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如果他们和普通百姓一样,去买低廉的老式无味肥皂,那么无味肥皂的价格就会受影响升上来,百姓反而用不起了。”
萧望之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越琢磨越觉得颇有章法。
“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要让奢侈品的高价,去填补猪油的高成本。”
慕听雪对于肥皂定价,盘算了好些日子。在古代,猪油可不便宜,就算掺入猪下水去提炼猪油,成本依然不小,十文钱基本上是材料价了,赚头不到一文。如果运输的距离远,可能还是亏的。
怎么能让老百姓用得上,彻底把肥皂推广开来,全国人民讲卫生。
这利润窟窿,就需要产量不足十分之一的昂贵奢侈品肥皂,去填补。
刚巧,荒竺拉着瑾瑜小妹妹,一起过来,听到了这番关于肥皂价格的论述。
荒竺表现得比他师父还要震惊,嘴巴张开,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一百两的奢侈肥皂,卖给富人,来填补昂贵成本?殿下这是不挣穷鬼的钱,只挣富人的钱!
萧瑾瑜则是双眼放光,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想,自己以后长大了,也要贯彻长公主的这套理论,去做大生意。
“管子说,富者糜之,贫者为之。”
慕听雪见瑾瑜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接着道,“只有富人把钱花出去了,穷人才能获得报酬养活自己。”
萧瑾瑜一脸崇拜地仰视着长公主,就像是在看自己人生路上的灯塔:“殿下,管子何许人也?”
“天朝最伟大的经济学家之一,管仲。”
“原来是和殿下一样,天上的神仙。”小丫头的声音,软软糯糯,充满了惊奇和向往,“殿下好厉害。”
“我没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慕听雪浅笑道,“就像给肥皂雕花刻画,当作奢侈品卖,也是借鉴了管子的思想。他曾经曰过,雕卵而后瀹之,雕栋而后爨之。”
萧瑾瑜没太听懂,这句话稍显艰涩。她读书认字儿才几个月。
萧望之感慨道:“这句话意思是,应该把鸡蛋雕成花再吃,把木柴雕成好看的形状再烧。看似很离谱,实则是为了养活更多百姓,令富人把钱花出去。管子大才!”
慕听雪觉得,华夏老祖宗的经济思想,已经非常先进了,领先西方几千年。
可以教一教自己在云煌的队友们。
她又不可能总待在白帝州,这边厂子的经营,还需要他们帮忙管理。
*。*。*
肥皂厂运营半个月。
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
石灰厂的民兵,和肥皂厂的姑娘,成亲了。两对!
甚至连负责巡逻管制肥皂二厂的尖兵营弓箭手,也在二厂跟一个十九岁的姑娘交换定情信物了,是一位烈士的妹妹。
这事儿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至少在尖兵营和民兵乡勇中,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长公主为什么要招年轻女工?是为了给兄弟们发媳妇儿。”
“我也是单身汉,在战场上砍了三十个脑袋,能申请优先发么。”
“你可拉倒吧,你头上还有跳蚤呢,人家做肥皂爱干净的姑娘能看上你个泥腿子?”
对此。
慕听雪在一次军营集训上,出来辟谣:“媳妇儿,组织是不包分配的。”
队伍里一片哀嚎声。
“但是,如果是你们积极主动保护人家,姑娘心动自愿嫁你,结成两姓之好,本公主可以给你们随个礼。”
说到做到,慕听雪立刻派人给那三对新人,每家送去了五袋猫猫山精盐,一袋两斤重。
队伍一阵欢呼!
这可是十斤精盐呐!好高的成亲福利!
慕听雪就是在鼓励成家。
这两千尖兵,八千民兵乡勇,超过六成都是光棍儿,得解决啊。这些精力过于旺盛的单身汉,总不能一直让他们训练、盖房子、砌城墙吧。
白帝州合并之后,再加上吸纳了流民,再加上投降叛军,已经有小十万人了。一万最精锐强悍的青壮年,先把他们给解决了,有助于社会稳定,也有助于人口增长。
虽说古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有能力娶妾的是少数,底层古代男人,百分之四十都是光棍。
要不怎么叫穷不过三代呢,到了第三代,你就没后代了。
“咳,是这样,你们既然与本公主并肩作战过,只要是娶妻,不管成亲对象是否为肥皂厂女工,甚至不管是否为白帝州本地女子,都会发十斤精盐,祝尔新婚幸福。”
慕听雪琢磨了下,又补充了句,“纳妾是不送的,休妻再娶也是不送的。”
此政策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尖兵营和那八千民兵乡勇,陆陆续续地成亲了。
有的娶了肥皂厂单身女工,有的娶了本地女子,有的娶了外地女儿。
不少外地女儿,都非常贫穷,家里父母兄弟姐妹因缺盐快死了,嫁过来之后,十斤盐一半送给妻子娘家救命。
她们嫁给白帝州的士兵,至少不会饿死,更不会低钠综合征病死。
就在慕听雪忙着为士兵们置办十斤盐的“嫁妆”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帝州上党县,从淮州逃荒来一户流民六口人,感染了瘟疫肠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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