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登基,重赏从龙功臣。
加封了萧望之、杨侍中正一品的太傅、太师,晏锡擢升为尚书左仆射,帮皇子改性的太常寺卿虞姜则擢升为尚书右仆射。秦川继续做工部尚书,李大人、崔士宁、苏子修等人都提了一级勋爵。
任命荒竺为镇北大都督,掌二十五万镇北军;任命景阳为左金吾卫大将军,统领禁军。
这毫无疑问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荒竺和景阳,可都是底层平民出身啊!
让这二人掌大军,就等于是彻底绝了世家门阀的通天路!女帝的意思很明确,军权她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势力都不得再染指!
荒竺和景阳都是没有世家根基的,他们只听命于自己,他们也是自己一手从最底层拔擢上来的。
荒竺也知道朝中很多人不服他这个新任镇北大都督,尤其是晏家人,一个个不爽地瞪着他,恨不得生吃他的肉。
但荒竺不在乎。
他很清楚,陛下跟其他皇帝不一样,她不会向世家妥协,更不会任由母族外戚做大,亲情爱情裹挟不了她,她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于是,荒竺自请出兵北境,收复失地。
慕听雪准奏了。
军费她自己掏腰包。
如果说有什么,比任命两个平民为镇北大都督、左金吾卫大将军更令人震撼的,那就是晏泱还活着,并且顺利回到云都这件事。
时隔半月。
恍如隔世。
慕听雪终于再次见到了夫君晏泱,她亲自去城门口迎接,把重伤未愈地他,迎入了后宫。
昔日皇后的居所,坤宁宫。现在已经更名为凤君殿,经过一翻修整布置,成了女帝正宫夫君晏泱的住处。
“陛下,是属下无能,医术浅薄,没能让他苏醒过来。”
伏由俯首叩拜,很是惭愧。
“不,你保住了他的命,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有大功于朝廷,朕要重赏你们夫妻。”
慕听雪亲自扶伏由起来。
加封她为英国夫人,并封密州刺史宗政元直为英睿伯,赐金银朱玉无数。伏由感激涕零地领了赏赐。
这一路舟车劳顿,慕听雪安排了伏由下去休息,就亲自照顾起晏泱来了。
诊脉、施针,从容不迫地褪去他的外袍,悉心地给他换药、包扎。
哪里会有人想到,在朝堂上耀若日月的女皇陛下,竟然如此娴熟地做着伺候人的伙计,还做得很开心。
慕听雪别无所求,人还在,她已经满足了。
“母皇,爹爹什么时候能醒来?”
泽宝趴在床边上,两只大眼睛巴巴地瞅着死而复生的晏泱,用殷切而焦急的语气询问着。
“可能是明天。”
慕听雪眉眼微垂,用温热的湿毛巾,帮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也可能是后天,大后天。”
泽宝担忧道:“爹爹流汗了,是不是凤君殿的地龙烧得太热了。”
慕听雪立刻吩咐宫人,把少烧点红罗炭。
“爹爹要是一直醒不来怎么办?”小包子要哭了。
“不会的。”
慕听雪不知是在宽慰孩子,还是在宽慰自己,她注意到,泽宝的手里还捏着一个糖面人,随口问道,“哪儿来的面人?”
皇宫御膳房里,可不会做这样的市井小零食。
“是子修哥哥送的。”
泽宝咬了一口,吧唧嘴,甜甜的很好吃。
慕听雪点头:“说谢谢了没有?”
“我说了谢谢子修哥哥,他不依,偏要我叫他子修叔叔。”
泽宝咕哝了一句,“他是母皇的徒弟,应是与我同辈的,一只糖面人就想占我便宜,哼。”
病榻上,某男的手指,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
负责守卫皇宫的左金吾卫大将军景阳,带着小皇子谢无涯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功后,把人给送到了凤君宫,顺便捎带了一支腊梅。
“御花园的蜡梅开的正好,给陛下屋里添点颜色。”
“有劳景将军了。”
榻上,某人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趴在床榻边上的萌宝,从一只,变成了两只。
“涯宝,你说爹爹醒了之后,看到娘亲变成了女帝,会不会很震惊?”
“肯定会的。”
“母皇给大伙儿都封赏了大官儿,爹爹若是醒了,该给爹爹封个什么?”
“自然是册立凤君,掌管后宫,作母皇的贤内助。”
“啊这……”谢泽的脑筋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我觉得应该继续封爹爹做摄政王。”
“皇兄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谢无涯看着好像不太聪明的兄长,“天无二日,地无二主。你想让母皇像废帝谢玄宸一样,做外戚晏氏的傀儡么?那她政变登基称帝的意义又何在呢。”
谢泽愣住了,张开朱色的小嘴,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七年来,谢泽一直是作为晏家的世子继承人存在的,他对晏氏有极浓烈的感情,但很明显,自小受尽苦难,没有养在身边的谢无涯,对晏家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就连当初被认回晏家,谢无涯也坚持继续随母姓谢,他更亲近依赖母亲,考虑事情也大多会从母亲的角度出发。
“我相信爹爹是爱母皇的,他不会做让母皇为难的事情。”
谢无涯的目光,重新转移到了晏泱的脸上。
虽然才七岁,但这个早慧的小皇子,似乎什么都明白。
之前离党和晏党尚能势均力敌,朝堂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现如今,离党倒台了,晏党纵然下狱被刺字声望受损,但大部分人都官复原职,如果继续让爹爹当秉持国政的摄政王,继续让晏家人掌握镇北军权,甚至是掌控禁军,那么,朝廷会沦为怎样一幅可怕的光景?
所以母皇任命荒竺做了镇北大都督,让景阳统领禁军,并从中下层提拔了一大批出身较低的官员上来。
她是故意不让母族晏氏碰军权的!
爹爹如果想一辈子和母皇恩恩爱爱,白首到老,就得安分守己做个贤内助。否则,他们的夫妻感情,终有一日会走向破裂。
慕听雪没有听到两个孩子在叽咕什么,她给夫君换完了药擦完了身,心里存着一件事儿,就去了御书房。
她迫不及待地,让中书省草拟了一份诏书——
“昭告天下,册立晏泱为凤君。”
“禀陛下,恐有不妥,自古以来,从未有册立重伤未愈之人为后……为凤君的先例。”
“给他冲冲喜,说不定他一高兴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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