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葶显得有些沉默,却也点了头。
可等到林岁宁走得没了影,方晚葶再次回进正堂,对林诚录说:
“老爷,今晚把我送到周大人府上吧。”
林诚录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冷言道:“昨日死活不肯,今日倒是想贴上去。只是周大人已经看上了岁宁,哪里还有你的事?”
在他看来,岁宁是最好的年纪,又干净,可方氏已经年过二十五,虽姿色尤在,风韵尚存,可到底比不过韶华之龄的岁宁。
方晚葶硬着头皮道:“周大人的确多看我几眼的不是?谁会嫌女人多呢?老爷只管把我送过去,收还是不收,便是周大人的事了。”
林诚录心中盘算着,周大人表面装的光风霁月,可到底还是跟他开口要了岁宁。
没男人会嫌女人多,这话倒也实在。
能哄得周大人高兴,比什么都好。
林诚录清咳了声。
“难得你懂事,就试试看吧。”
……
当日夜里,方晚葶便被送到周府。
周稷卿在书房里对着几幅人像画出神,下人说林县丞给他送礼来,他点头,示意把人带进来。
片刻后,方晚葶出现在他面前,衣着清凉,颔首盈盈跪在青砖地上。
周稷卿慢条斯理的收起画,走到她身前,良久后才出声。
“后悔过么?”
方晚葶眼帘微动,“不曾。”
周稷卿的呼吸顷刻变得冰冷。
“那便滚出去。”
方晚葶不走。
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的恩怨,你为什么要迁怒岁宁?她是我姐姐的女儿,她才十五……”
周稷卿淡淡道:“我知道你视她如命。”
方晚葶怔了怔。
所以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岁宁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毁了岁宁,便是对她最狠的报复。
方晚葶深吸了一口凉气,胸腔隐隐作痛。
“你别这样,等岁宁嫁了人,我就离开林家,给你当牛做马来偿还你,你有多少恨意,都冲我来,我绝无怨言。”
周稷卿垂眸看着她低声下气的模样,面上的沉郁未消散分毫。
他伸手,指尖挑起她下颔,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微颤的眉眼,停在纤巧玉润的唇。
他从前说过,她用棠梨色的口脂最是好看。
从此之后,她便只用棠梨色,时至今日。
周稷卿勾起唇角,轻蔑道:“林诚录让你陪过多少男人,十个,有没有?”
方晚葶一怔,用力摇头。
虽说官员之间互送美妾并不稀罕,可林诚录动这念头是头遭事,也是无意中见了周稷卿的故人画像在先,林诚录才想投其所好。
而他问这样的话,当真羞辱至极。
“稷卿,我没有,我……”
“方晚葶,你真脏。”
周稷卿并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居高临下的,轻飘飘的道:“好好的清白人家的女儿,却自甘堕落为人妾室,真是又脏又下贱。”
方晚葶呼吸一窒,沉痛绝望的闭上眼。
一行泪从她眼角溢出,无声滑过苍白如玉的脸颊。
微凉的湿腻令他手心灼烫。
周稷卿腮帮子紧绷,收回捏着她下颔的手,拿帕子用力擦了擦指节。
他往圈椅上慵懒一坐,背往后靠,双腿岔开。
“方晚葶,拿出你伺候人的本事来,兴许我一高兴,就放过了林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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