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们爬起来就往外走。
老大夫吓一跳慌忙躲避:“哎,你们走啊?”
“走哪儿?我们不走!”
“那你们这是?”
“修门!”泼皮们齐齐吼了声,撸袖子就冲了出去。
老大夫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忙说:“对了,馆主,你家的小少爷在外面砍断了那帮人头子的一条胳膊,看着是快不行了。叫人来收尸?就怕他家人要报官啊!”
“胳膊断了?还有气吗?”
“有,”老大夫想了想,“但也快了。”
“有口气就没事儿。淑芬大嫂,你看着孩子,我一会儿再来。”
向云疏轻描淡写的说完,拿起羊皮卷就出去了。
老大夫朝孩子看了看。
安安稳稳睡着呢,脸蛋的颜色好看了许多。
她连肺痨都能治好?
老大夫暗暗惊叹,忙不迭的跟出去。
向云疏看到泼皮头子的惨状,先瞪了眼萱儿,然后就带上羊皮手套,把断臂捡起来,拿到泼皮头子面前。
几个正修门的泼皮探头张望。
虽然说他们坑蒙拐骗的相互间平日里没什么真情实意,但好歹叫一声大哥,心里还是关注的。
萱儿连忙丢掉斧头,跑到向云疏面前,指着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泼皮头子说:“阿娘,这人坏的很,让他死了算了,您别浪费真气救他!”
“闭嘴。”
向云疏喝道。
她平时很少对萱儿严厉,也愿意纵容她的那些匪气。
但她不能容忍她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
五岁年纪的孩子,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长大了会不会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萱儿也很少见娘亲对自己发火,瘪瘪嘴,乖乖蹲到一旁不吭声。
向云疏让老大夫准备麻沸散和针线,准备给泼皮头子缝合胳膊。
大夫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这完全断了的胳膊,还能缝上?
就算像缝衣裳似的勉强接上去了,可是还能用吗?
向云疏也不解释什么,叫几个归顺的泼皮把他们头儿抬到医馆里面。
泼皮们正关注着呢,闻言立即齐齐应答,冲过来抬人。
捏着下巴给泼皮头子灌下去一碗麻沸散,估摸着起效了,向云疏便拿起针线准备缝合断臂。
谁知泼皮头子的家人找上门来了,还带来了靠山。
“滂沱医馆杀人又救人,可真是前无古人的好买卖啊!”
清脆娇蛮的声音传入耳中,向云疏不由眉头一皱。
是她。
果然,下一刻对方就叫起来:“本郡主是来替董家这孤儿寡母主持公道的!”
董家?
向云疏看向几个泼皮。
泼皮们连忙解释:“我们头儿姓董,名赢。外头哭的那个是头儿的媳妇和孩子。老板您别担心,我这就出去跟她们说说!”
泼皮们一出去,就遭遇“孤儿寡母”一顿狠狠的唾弃。
“嫂子你们误会了!头儿还活着呢!”
“嫂子,您先别哭,您家我大哥还喘气呢!”
几个泼皮不住劝说。
董媳妇冷笑:“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几个被滂沱医馆收买了!就是你们几个合伙谋财害命,拿我相公的命去换前程!这朗朗乾坤,皇城底下,我就不信你们能一手遮天了!无耻之徒!”
泼皮们被唾了一脸口水,还想辩解,又被朱宛一鞭子抽了回去。
萱儿这暴脾气忍不住要冲出去,被向云疏拦住:“朱世子宠妹妹,手下又有兵,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给董赢缝合是要紧事,再耽搁就真废了!”
外面哭声渐大。
朱宛的声音也近在咫尺。
她身份贵重,大夫伙计和泼皮们都不敢拦着。
“影七!”
朱宛叫道,“如果你今天不能让董赢活命,我就拆了你这家医馆!让你们这里所有人坐牢!”
向云疏有条不紊的进行缝合工作,外界的声音再大,也不能撼动她的注意力。
她甚至有空问了句:“朱宛和董赢有什么关系吗,这么肯为他出头?”
老大夫忙说:“董赢是对面的杏林医馆雇的打手,杏林医馆是朱家的买卖。”
“原来如此。”
向云疏点点头,继续缝合断臂。
手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晃动。
几个围观的大夫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因为自己而让缝合失败。
他们算是长见识了。
原来还能这样缝合伤口。
“影七!”
朱宛又在叫,“快把人交出来!万一出人命,你们都完了!来人,把门拆了,把人救出来!”
刚被修好的门:“……”
这么一闹,周围又聚集起许多百姓。
他们议论纷纷。
“难怪这几天滂沱医馆的病人这么多呢,原来是他们拥兵自重啊?”
“太吓人了吧!把人弄病了再去治?图啥啊?”
“图钱呗!”
“这可是医馆啊!怎么能跟那些黑心商户一样?”
“太无耻,太不要脸了!”
”让这家医馆倒闭!”
“把这些图财害命的魔鬼抓起来!”
叫声越来越大,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董家母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大夫们瑟瑟发抖,忍不住问向云疏:“您真的确定这么缝合有用?”
萱儿怒道:“不许你们质疑我阿娘!”
“可是他们就要冲进来了啊!”
“没关系,我们上!”泼皮们自告奋勇,“老板您尽管安心治疗,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他们要想进来,除非踩着我们兄弟的尸体!”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门又被撞开了!
朱宛率先冲了进来,鞭子一指向云舒,“图财害命的庸医!本郡主今天就要当众揭穿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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