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的呢。”
“他疯了?”萱儿震惊,“秦洛川喜欢阿娘,却要关着阿娘的儿子,阿娘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呀!”
“大概,他是太喜欢娘亲了,喜欢到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一些他本不会做的事情。”
“那他就是个自私的人!”萱儿愤怒的说,“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伤害无辜的哥哥,也间接伤害了娘亲啊!我讨厌他了!”
谢铭钰拉她进被窝:“别着凉了。”
萱儿乖乖躺回去,还是生气,扭动着小胳膊腿儿:“哥哥,你不知道,自从知道你是我的哥哥后,又看到那具假的尸体,娘亲的心都碎了。秦叔叔如果真的喜欢娘亲,怎么能舍得让她一直这么难过?”
“其实秦洛川决定放了我的。这说明,他心里还是在意娘亲的感受。”
“他哪里要放你走?”萱儿冷笑,“你还不知道呢,郭淮带你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皇宫,而是西山!”
谢铭钰微怔。
萱儿道:“要不是我路过,看到他穿着夜行衣不像个好人,路见不平把他拦下来的话,你现在已经到了西山土匪的手里啦!”
谢铭钰皱眉:“可是我总觉得,秦洛川不会是要杀我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哥哥!”萱儿哼唧,“既然他是坏人,欺骗阿娘,还要杀你,那我就不能饶了他。”
“萱儿,你可别乱来哦!”谢铭钰赶紧拦住她,“他是秦洛川,是西北的主心骨,没了他,西北的那些土司造反,朝廷怎么办?”
“那你说要怎么办?”
谢铭钰慢慢吞吞的说:“关于秦家这事,暂时得瞒着。”
“可是秦洛川要杀你呀!”
“就算他真的打算杀我,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谢铭钰说,“之前没人知道我还活着,他可以悄悄把我灭口。现在我已经出来了,他再杀我,除非他想拿整个秦家陪葬。”
“明面上不敢,他还不能暗中下手?秦家真的很有势力的,连朱成王都不怕。”
“不管怎么说,我得尽快回宫了。”谢铭钰说,“我不在了,爹爹一定很难。”
“那倒是呢。”萱儿小声说,“你爹爹差点就被废了太子之位。”
“啊?”
“你爹爹以为你被太后害了,已经跟太后闹翻了。”萱儿说,“然后他又公开了你去世的消息,朝廷好乱哟!”
“不是有你在吗?爹爹为什么要说出来?”
“嗯……我不知道对不对。”萱儿摇头,“因为娘亲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娘亲也不想让我待在宫里,用你的身份。”
谢铭钰道:“看来爹爹还是很在意娘亲的。如果不是我出事的话,他们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又不能怪你。”萱儿撇嘴,“就算没有你的事情,你爹爹派人杀我四师伯总是真的吧?就凭这件事,阿娘不可能原谅他的。”
这会儿谢铭钰才听出来,萱儿一直没有叫过爹爹,“你没有认爹爹吗?”
“我不认他!”
“萱儿……”
“他害死了四师伯,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萱儿红了眼眶,“四师伯是对我最好最好的师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爹爹。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爹爹,你会原谅他吗?”
谢铭钰默默摇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不可能原谅。
小兄妹俩沉默下来。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到了安全的环境中,身心放松下来,谢铭钰很快又睡着了。
萱儿却睡不着。
她天生精力旺盛。
于是她悄悄爬起来,套上袄子裤子,离开柳宅,去了秦府。
已经是三更天。
秦府的灯笼静悄悄的,落了一层细细的雪粒子。
萱儿不想让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脚印,一路在墙头飞奔,直到到了向云疏住的星竹园,才跳下去,轻轻推门。
守夜的丫鬟扶柳立即醒来,看到一个小团子身影蹑手蹑脚钻进来,不由失笑:“萱小姐,您可真是一只小夜猫儿,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
她嘴里说着,手上动作麻利,拿巾子过来给萱儿擦脸洗手,给她换衣服。
萱儿仰着脸,乖乖任由她擦脸:“阿娘呢?”
“大将军请了太医来,给夫人看过了,太医说夫人需要好好睡觉养身体。夫人一回来就睡着,到现在还没醒过呢。”
“我知道啦,谢谢扶风姐姐!”
“哎呦,这小嘴儿。”扶柳满脸笑容。
萱儿走进向云疏的卧室,立即放轻脚步,虽然她知道娘亲真气耗光之后,进入半昏迷的沉睡状态,很难被外界唤醒,但还是习惯了这么做。
她钻进被窝,靠到娘亲身边,感受着从娘亲的身上传来的温暖,很快就安安稳稳睡着了。
一直到天亮,向云疏才睡醒。
一睁眼她就觉得怀里有个柔软的小团子,小兔子似的窝在自己怀里,掀开被子一看,萱儿睡的腮儿通红,睫毛软软搭下来。
向云疏的心瞬间被萌化,抱住女儿,在她柔软的头发上下的吸了吸,又轻轻在她脸颊亲了几口。
“呜,阿娘。”萱儿醒了,朝她怀里钻了钻,闭着眼喃喃说,“哥哥回来了。”
向云疏一愣。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萱儿嘴里听到“哥哥”二字。
这让她有些心痛。
一直以来,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难过,却忽略了萱儿的感受。
说起来,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啊。
向云疏紧紧搂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脖子处,“哥哥不会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啊。”萱儿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扫过向云疏的脖子,“真的,哥哥还活着。”
向云疏苦笑:“傻孩子。”
“真的啊!”萱儿见她不相信自己,急了,一出溜就跳了起来,“阿娘怎么不相信萱儿?”
“好好好,阿娘相信萱儿。”
“您还是不信我!”萱儿找袄子,“穿衣服,我这就去把哥哥带回来!”
“你去哪儿找他?你别吓唬娘。”向云疏连忙把她抱进被窝里,伸手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天冷着冻着发烧了?”
萱儿:“……”
这时外间传来扶柳的声音:“将军来了。”
帘子被挑开。
秦洛川一袭竹青色家常袍子走了进来。
肩头还落了一点雪,手中捧着一瓶红梅,带进来一阵淡淡清香。
“我听丫鬟说你醒了。”秦洛川的目光落在向云疏脸上,见她脸色红润,不像昨天那般苍白如纸,不由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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