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又如何?”
宴宝瑜抿唇,轻移莲步走到桌前坐下,黛眉微蹙,不赞同地看着晏九黎:“七妹,你身为公主,本该以皇族声誉和颜面为重。男子为尊、三妻四妾才是女子该守的本分,你这般离经叛道,天下会有男子真心喜欢你吗?”
晏九黎眯眼,眼底浮现寒芒:“你是之前落水,把水灌进了脑子里?”
晏宝瑜现在根本不怕她。
得知皇上不是真心宠她,而是因为毒药威胁,才不得不顺从于晏九黎,宴宝瑜此时着实有恃无恐,毕竟一个敢对皇帝下毒的公主,死是早晚的事情。
她继续义正言辞地说道:“就算他们屈服于你的权势,也不会真心实意,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七妹,听我一句劝,把这些公子们都放回去吧。他们都是大好男儿,有自己的前程要奔,你不该如此自私,仗势欺人强迫把他们留在这里。”
如果她是想在轩辕墨面前表现出女子谦恭顺从的姿态,无疑有了点成效。
轩辕墨目光微抬:“你也觉得女子该三从四德,事事谦恭?”
晏宝瑜眸子微垂,矜持而羞涩地点头:“男主外女主内,本就是古圣贤们遵循天地法则总结出来的规律,我们就算身为公主,也应该给天下女子做个表率,而不是做尽离经叛道之事,惹得天怒人怨。”
顿了顿,她看向轩辕墨:“这位公子,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跟皇兄求一个恩典,让你离开长公主府吗?”
轩辕墨冷眼看着她:“既然如此,你会如愿的。”
晏宝瑜微愣,随即不解地看着他:“公子的意思是……”
轩辕墨不发一语地用膳,对她的问题不再理会,态度漠然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晏宝瑜尴尬地笑了笑,看向晏九黎:“七妹,我想去看看武阳侯。”
晏九黎冷道:“武阳侯是本宫的面首,不该跟外面的女子私相授受。”
“七妹。”晏宝瑜站起身,脸色冷了下来,“武阳侯是齐国武将重臣,位列侯爵,不是你可以肆意羞辱的!”
“武将重臣?”轩辕墨抬眸,眸心一片漆黑寒冷,“七年前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个武将?”
晏宝瑜一滞,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公……公子,虽然他败了,但两国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
“败乃齐国常事。”轩辕墨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武阳侯胜过一次吗?”
晏宝瑜脸色涨红:“公子,你不了解情况……”
“本宫可以让你去见他。”晏九黎大发慈悲地开口,“但他是本宫面首,你最好长话短说,两人相处时间不得超过一炷香,免得发生什么肮脏苟且之事,败坏长公主府的清誉。”
晏宝瑜听到这句话,脸色气得脸色铁青又煞白,下意识地看向轩辕墨,似是先寻求他的帮助。
可轩辕墨只是沉默地用膳,像是没听到晏九黎这句伤人的话一样。
晏宝瑜眼眶发红,冷冷回了一句:“我不是七妹,不会做出那般恬不知耻的事情!”
说完,她径自转身跑了出去。
轩辕墨眼神骤冷,眉眼似是裹着一层千年寒冰,幽深的眸子微垂,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离开凤凰居,晏宝瑜脸上愤怒委屈的表情很快一扫而空。
她冷冷转头看向凤凰居的方向,忍不住咬牙,晏九黎,没有了可以威胁皇兄的毒,看你还能肆无忌惮到几时。
她转身往内院走,走着走着却不由迷了路。
“六公主。”贴身宫女翠燕担忧地蹙眉,并转头望着长公主府的内院布局,“我们是不是该问问,武阳侯人在何处?”
晏宝瑜这才回过神,怒道:“还不赶紧去问!早干什么吃的?”
话音刚落,一个蓝衣少年施施然出现在眼前,漂亮的眸子落在宴宝瑜脸上:“这位姑娘看起来有点眼熟。”
晏宝瑜转头望去,随即冷道:“是你?”
眼前这个少年化成灰她都认识。
上次她在长公主府落水时半路遇到的那个人,当众说她是落汤鸡公主,讽刺她喜欢下河沐浴,她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他竟然还敢出现在她眼前。
“我说看着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那个落汤鸡公主。”靳蓝衣挑眉,“你到长公主后院来干什么?私会情郎?你的情郎如今是长公主殿下的面首,你不会还肖想着吧?”
“你放肆!”晏宝瑜指着他的鼻子,“来人,掌他的嘴!”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太监上前,竟真要对靳蓝衣动手。
靳蓝衣嗤笑:“真是一个愚蠢的公主,配上几个愚蠢的太监和宫女,打算蠢遍天下?”
“你——”晏宝瑜气得脸色发白,“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一个面首也能为所欲为!”
真是不公平。
晏宝瑜嫉妒地看向靳蓝衣那张脸。
虽然这个少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因为年纪太小,可晏九黎也太好命了,不知从哪里寻来这么多漂亮的少年。
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天看着也赏心悦目。
而这样的男子,听说长公主府有六个。
想到这里,晏宝瑜恨得咬牙切齿,时而恨不得跟晏九黎换换身份,时而又觉得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就算真换到她身上,她也绝不会去做。
“我确实有几分姿色,所以颇得长公主宠爱。”靳蓝衣摸着自己精致如贵公子的脸,不无骄傲地说道,“不像你那个不中用的姘头,进府之前,每次见到长公主都是伤上加伤,进府之后,更是连长公主的面都见不到,果然岁数大了,不得长公主喜欢——”
“放肆!”翠燕厉喝,“六公主面前,不跪下行礼已是无礼至极,你竟敢口出狂言,是想死吗?”
靳蓝衣点头:“确实不太想活了,你要成全我吗?”
翠燕一僵:“你——”
“顾云琰住在何处?”晏宝瑜不想跟他浪费唇舌,“告诉我他的住处,我不追究你的罪名。”
靳蓝衣转过身,抬手指着来时的路:“一直往前走,最偏僻的那座院子就是他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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