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相吩咐府里所有丫鬟,立即去寻找荣王妃侍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荣王妃眼底难掩心虚,明知道寻找的结果是活不会见人,死也见不到尸体,偏偏她不能说出真相,只能陪着裴丞相把戏演下去。
至于裴丞相。
他此时已明白了前因后果。
客人登门需要出示请帖,而他明确自己没给国舅府送请帖,所以赵长泽一定是乔装之后混进来的。
晏九黎提到荣王妃的侍女,偏偏荣王妃的侍女真的少了一人。
所以真相显而易见。
不管荣王妃知不知道赵长泽混进府的目的是为了刺杀长公主,这件事她都脱不了关系。
裴丞相暂时还不会跟荣王撕破脸,但要不要追究,还是看长公主的意思,所以眼下他只是查。
相府里戒备森严,原本的热闹变成了人人坐立不安。
而此时的晏九黎,已经回到长公主府。
阿影拿了圣旨,夜玄衣调拨好两百人手,严阵以待。
晏九黎从马车上下来,翻身上马,领着她的六位面首,带着两百侍卫浩浩荡荡包围了国舅府。
“国舅爷,不好了!不好了!”突然响起的惊惶声在国舅府响起,打破了府里的宁静。
“长公主带人来抄家了!”
“国舅爷!国舅爷!”
赵国舅正在用膳,听到动静,夫妻二人不由皱眉。
“喊什么喊?”赵国舅起身往外走去,怒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一个个还有点规矩吗?”
“国舅爷!”管家扑通一声跪下,顾不得体统规矩,“长公主……长公主带着人包围了国舅府,说是要抄家……”
什么?
赵国舅惊怒交加,疾步往外走去:“她欺人太甚!”
国舅夫人震惊之余,来不及多想,急急跟了出去。
抵达国舅府大门外,赵国舅看到端坐在马背上的晏九黎,面容冷艳,明显来者不善。
赵国舅压下心慌,愤怒地看着晏九黎:“长公主这是干什么?大白天要抄家吗?”
他的身后,乌压压的护卫已经拿着兵器走了出来,大有跟长公主决一死战的架势。
晏九黎握着缰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赵国舅教子无方,长子弑君未遂,皇上饶你们九族性命,只让本宫杀了他一人,没想到次子赵长泽记恨本宫,今日竟在丞相府行刺本宫,明知故犯,罪不容赦!”
“来人,把赵长泽押上来!”
浑身是血的赵长泽被押到赵国舅面前,侍卫将他重重一推,赵长泽毫无反抗之力地摔跪在地上。
赵夫人脸色煞白,急急走到赵长泽跟前,蹲下来,焦急地看着他:“长泽!长泽,你怎么了?”
赵长泽到现在脑子都是晕眩的,脑子疼得像是要爆开,头皮更是一阵阵撕裂的剧痛。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看着一脸焦急的母亲:“母亲,我……”
“长公主欺人太甚!”赵国舅怒不可遏,铁青着脸看向晏九黎,“你说长胜弑君,证据何在?你说长泽行刺于你,谁看到了?单凭你一张嘴,就能给他们定罪——”
“阿影。”
阿影上前,双手呈上一份明黄圣旨。
晏九黎接过圣旨,展开在赵国舅面前:“需要本宫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吗?”
赵国舅伸手就要夺过圣旨。
晏九黎冷道:“这是御前太监方怀安奉皇上之命拟的圣旨,当着皇上和本宫的面盖的玉玺,只因为太后求情,所以皇上压下圣旨没发。”
“一派胡言!”赵国舅咬牙,脸色阴沉,“有本事你跟我一起进宫去见太后和皇上!我倒要看看,皇上到底有没有要诛赵家九族——”
“皇上眼下正在跟国师商议正事,只怕没空应付国舅大人这样的逆臣。”周檀衣冷冷一笑,“皇上龙恩浩荡,已绕过你们一次,可赵家不知感恩,仗着太后撑腰,竟怀恨在心,伺机行刺长公主,当真是死不悔改!”
赵国舅怒道:“放屁!”
晏九黎命令:“来人!把赵国舅一家全部拿下,打入大牢!家产充公!”
侍卫领命,一窝蜂冲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住手!停下!”国舅夫人愤怒大喊,又惊又急,“这份圣旨是假的,长公主所言都是假的!你们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假传圣旨?”晏九黎冷冷一笑,眸光落在赵国舅脸上,“国舅大人不妨说一说,这份圣旨是假的吗?”
赵国舅脸色惨白,转头看向赵长泽,厉声开口:“长泽,你刺杀长公主一事是真是假?”
赵长泽低着头,面无血色。
“长泽,你告诉我,如果是假的,我拼着这条老命也要进宫求见皇上,哪怕撞死在御前,也绝不受此屈辱!”
赵长泽怔了怔,低下头,无言以对。
赵国舅踉跄一步,面上血色尽褪:“你……你真的……”
赵长泽有苦难言。
他能说这是皇上给他的命令吗?
事情闹得这么大,长公主彻底翻了脸,皇上不会承认的。
一阵啜泣声突然响起,赵家女眷被尽数押过来,吓得忍不住痛哭出声。
晏九黎冷眼看着赵家人慌乱、失措、愤怒、怨恨的表情,淡淡开口:“你们六人也进去看看。”
“是。”
六人翻身下马,张扬进府。
……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侍卫匆匆踏进殿门,单膝跪下,神色可见慌张,“长公主带着她的面首,包围了国舅府!”
殿内一静,空气仿佛凝滞。
“什么?”晏玄景霍然起身,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禀报:“长公主在丞相府遇刺,刺客是国舅府次子赵长泽,长公主愤怒之下拿着圣旨,点上两百护卫,就去了国舅府!”
晏玄景一怔:“什么圣旨?”
侍卫低着头:“听说……听说是赵长胜弑君未遂的圣旨。”
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晏玄景突然跌坐在龙椅上,脸色白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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