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岂之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强势道:“林丰,甭管你说这些,都和现在的比拼较量没有关系。你现在要做的,是和我较量。我的石灰吟已经写出来,该你了。你做不出来,可以说一声。”
林丰笑道:“区区诗句,不值一提。你以《石灰吟》为题目,我也写一首《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林丰声音夹杂着真元。
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周围的士子,尽皆能够清晰的听到。
所有人听到,面色大变。
这诗的立意太高了。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此句一出,便是无敌。
诗的主旨太强了。
王岂之也是识货的人,听到林丰的《石灰吟》,面颊抽了抽,俊朗儒雅的面庞上,多了一抹失落。
败了!
他败给了林丰。
甚至双方的诗句的高下,根本不需要评判,一眼就可以看出高低。
这是实力上的悬殊。
王岂之一咬牙,再度道:“林丰,《石灰吟》算你赢了。”
林丰说道:“什么叫做算我赢,难道不是我堂堂正正赢的,是你王岂之让了我吗?不如你去请几个大儒来点评一番,自然能判断出你我各自诗句的高下。”
王岂之道:“你赢了。”
林丰点了点头,颔首道:“这才对嘛,还要斗诗吗?”
王岂之道:“自然要斗,你不过偶然取胜。我师祖田子云,虽说出身皇室,却不慕名利,不羡浮华,安贫乐道。这一次,便以我师祖的品德节操为方向,撰写诗词曲赋,不限题材。”
“这一次,还是我先来。”
王岂之昂着头,就准备开口。
“且慢!”
林丰摇头拒绝。
王岂之道:“什么意思?”
林丰说道:“关于田子云其人的情况,我知道的情况,和你不一样,甚至是截然不同的。你认为他不慕名利,可是我得到的消息,是田子云贪婪成性,贪财好利。”
“你说他不羡浮华,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市侩成性。他看似是大儒,实际上,他根本站不住脚。”
“他田子云,注释了什么经典吗?没有的。他对稷下学宫有什么功劳?也不曾有功劳。他时至今日,可曾有什么令天下人都信服的著述?也没有。”
“田子云的名声,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身,因为有一群人吹捧,才捧起来罢了。这样的人,让我夸赞他,实在是为难我。所以我的方向和你截然不同。”
“我要揭露他的一切。”
“这一次,我有一首曲子小令,名为《醉太平》,专门就是写田子云的。”
“听好了。”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林丰眼神锐利,说道:“王岂之,你说这一首《醉太平》如何?”
刷!
王岂之面色大变。
他更是蹬蹬接连后退两步。
他那俊逸的脸上有着怒容,呵斥道:“你,你,你怎么敢?师祖为人乐善好施,不慕名利。你,竟撰写这样的一首曲子来针对师祖,你该死啊。”
周围的士人,也是尽皆变色。
林丰好大的胆子。
田子云在齐国,不仅是大儒,更是皇室宗亲,竟被林丰如此的抨击。
林丰注意到了周围士子的神情变化,却是心头冷笑。
田子云的确是大儒。
在林丰没有详细了解之前,也就罢了。毕竟齐国公认的,田子云是大儒。然而这一次荀子的事情涉及到田子云,林丰让黑冰台的人仔细调查,最终发现,却是田子云这老匹夫,就是一个极尽贪婪的人。
既如此,林丰自是要揭露。
他也没什么惧怕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尤其如今双方为敌,林丰更不会有任何的留手。
周围的稷下学宫士子,面色变化。因为林丰的胆子太大了,你和他较量诗词曲赋,林丰却借此抨击人,谁还敢上去?
这容易波及自身。
许多人都微微后退,看向林丰的时候,眼中更是多了惧怕。
武斗!
斗不赢!
文斗!
林丰更凶猛。
怎么斗?
原本许多人一起来荀子的住宅外,气势汹汹,一副要把荀子置之死地,要让荀子彻底认怂身败名裂。没想到今日,林丰的所作所为,却强横击败了所有人。
林丰注意到周围士人的姿态,冷冷一笑,他说道:“王岂之,该你了。”
“我,我……”
王岂之这时候呐呐言语。
已经被林丰吓住。
他失去了斗志,再没有先前的狠劲儿。因为题目是他给出来的,林丰稍作思索,便是一首极为出色的诗词曲,这样的较量,王岂之根本不敌。
“都退下!”
就在此时,沙哑的声音传来。
一个个士人让开。
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进入,来人不是别人,赫然是田子云。他年近六十岁,虽说上了年纪,却极有气质。只是他面色却是略微冷漠,透着一丝的冷意。
田子云一身的锦袍,气度俨然,他审视着林丰,缓缓道:“林丰,老夫便是田子云。你对老夫的指责和污蔑,老夫不会辩解什么,因为公道自在人心。另外,你要确定要搀和到荀子的事情中来吗?你是代表秦国来,一旦是介入。老夫可以笃定,你这一次出使,必然失败。”
田子云的话语中,带着威胁。
他是齐国的皇室宗亲。
自是有话语权。
原本今天要针对荀子的,田子云也在暗中观察。没想到林丰突然横插一脚,以至于对付荀子失败。甚至林丰到最后,竟是直接指责他,以诗句抨击,田子云不能作壁上观。
他只能亲自出来。
林丰打量着田子云,点头道:“果然是人面兽心,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内心龌龊。田子云,你的威胁我林丰不惧。我还就告诉你了,这次老师的事情,我搀和到底。另外,我代表大秦出使的事,我必然能完成。”
“既如此,我们走着瞧了。”
田子云哼了声,拂袖道:“但愿你林丰,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们走。”
田子云吩咐一声。
他径直离开。
王岂之也跟着离去。
其余的许多士人,一窝蜂便离开。原本嘈杂的住宅外面,一下就恢复了冷清。
林丰望着离去的田子云一行人,冷笑一声,没有把田子云等人放在眼中。要斗,他奉陪到底,看谁先撑不住。林丰转过身,推开房门,便进入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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