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难受,覃烟伸手下意识抚平男子眉眼,手才伸出去,便惊骇收回。
前世的相处,让这个行为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下意识。
可她不该跟他如此亲密。
覃烟觉得马车内实在闷,掀开车帘望向外头。
来的时候快马加鞭,没机会去观赏路上风景,如今回去的路上兴致正好,望着马车外风景,只觉得开心快乐。
中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行人便在空地上找地方休息一下,现在天气正热,他们着急赶路回京,可谢华雨竟然有冰块!
谢华雨就是被穆景迟带回京的男子。
还是个话痨。
“哎呀,这天真是热死了,要是没个冰块,我人都要不行了。”他刚从马车露出头来,便夸张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覃烟身上,眨了眨眼。
“覃四小姐,你热不热,要不要跟我同乘一辆马车?”
覃烟拒绝,“多谢,但不用了。”
谢华雨“哎”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阿林面带笑容,却笑容不达眼底,“谢公子,我家世子请您去他的马车上。”
谢华雨瞬间缩头,“不去不去,我错了还不行?”
“我在里头等着,你们做好饭后再给我送进来哈,我就不下去了。”
毫不客气的命令语气,可向来只听穆景迟话的阿林竟然乖乖道:“是。”
覃烟不知道穆景迟想做什么,但心里有种感觉,他必然是憋着大招,而谢华雨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覃母几人找了一个阴凉处乘凉,覃玲的脸色仍然不好看,但因为离开姚家,心情和兴致都变得好了很多,情绪好了身体自然便恢复的快。
覃玲开开心心带着人去捡柴火,覃母便坐在树下休息,她有些晕车,如今脸色略微有些白。
“母亲身体还好吗?”
覃烟满脸担忧。
覃母笑了笑,“放心吧,咱们从京城来的路上,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没事。”
“若是实在难受,我去跟穆世子说一说,先在这里休息休息……”
覃母忙道:“不用,我们已经够麻烦穆世子了,不能再给他惹麻烦。”
覃烟心疼覃母,琢磨着该怎么跟穆景迟开这个口。
“这是我家世子给覃夫人备的药,上次就发现覃夫人有些晕马车,下次难受的时候,将药丸吃一颗就会好很多。”
阿林走上前来,恭敬奉上。
覃母心情很是复杂,“多谢穆公子,等回京后,本夫人必定全数奉还,或者多少银子?我给银子也可以。”
“不必了,我们既然同行,覃夫人的身体状况也是我们该担心的。”
“娘,既然穆世子给了,你便先用着,等回头我们再还给他就是了。”
“烟儿,你觉得穆世子如何?”
覃烟愣住,“母亲为何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覃烟见覃母认真,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便认真道。
“他很好,但却不是我的缘分,娘,我跟他不可能的,我就算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可能是穆景迟。”
覃母听此,心情更加复杂,叹息一声。
“烟儿,为何会这么想?”
“如果我说,我曾经被他伤害过呢?明知道在一起不会开心快乐,甚至很痛苦,所以想要避开痛苦。”
“你为何会知道,跟他在一起会痛苦?”
“娘,您别问了,我们绝无可能。”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娘自然不会逼你的,烟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和你爹都是愿意尊敬你的。”
覃烟迟疑片刻问:“娘,那我想问问,关于我生母的事情,可以吗?”
覃母攥着瓷瓶的手忽然收紧,指尖泛青。
以前,覃烟以为是生母抢了母亲的丈夫,成了母亲的情敌,母亲才讨厌提及,可如今仔细去看覃母的脸色,分明不是如此。
覃母红了眼眶,“你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子,温柔又坚韧,你跟她一模一样,当初我同她初见的时候,心里便有浓浓的自卑,她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理,我以为这辈子都跟她扯不上关系,可她从未嫌弃过我的出身,嫌弃过我小家子气。”
覃母叹息一声,“可惜,上天并没有善待她。”
覃母眼中满是思念。
“我生母抢了爹,难道娘一点都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是好姐妹啊,若不是她,我现在跟你爹也不会这么恩爱。”
覃母唇角溢出甜蜜的笑,“总之,她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
覃母说起曾经跟覃烟母亲的趣事,让覃烟明白,她母亲的身份或许非同一般。
可覃母拒绝说出她母亲的名字,也不愿让覃烟知道她母亲的身份。
覃烟认识到这一点,便也不再多问了。
中午休息了一下便又上了路。
覃烟仍旧跟穆景迟一辆马车,穆景迟这次并未睡下,而是拿了本兵书在看。
覃烟始终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着亲生母亲的事情,却发现记忆中没有任何有关她的画像,甚至遗留下来的物件。
穆景迟呢?
前世穆景迟知道这件事吗?
他是否知道她亲生母亲的身份?
覃烟忍了又忍,还是开口,“穆世子。”
穆景迟轻不可闻在喉咙里发出音节,“嗯。”
“你,知不知道我娘?”
穆景迟眸光顿住,抬头看向覃烟,“你想知道你娘的身份?”
“过段时间,就是我娘的忌日,同时也是我的生辰。”
覃烟眼神黯淡下去,“我想知道,她的身份,更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事不开口问还好,压抑在心中,便可以强忍住。
可当你想要知道,开口询问过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覃烟现在就是如此。
穆景迟将书合上,“不知。”
前世的穆景迟四面楚歌,同时也被重大的消息不断冲击着。
哪里有心思去调查十几年前的旧事?
覃烟眼神失落,“哦。”
“不过,若你想知道,我可以派人去调查。”
“不必了,麻烦穆世子的事情太多,我心存愧疚,这次也不过是问问穆世子罢了,我自己会去问的。”
爹娘一定知道,只是不想告诉她罢了。
但覃烟想,只要有心,会有线索的。
而另外一个知情人,就在和娘同一辆马车上。
覃烟望着窗外,看着漫山遍野的绿色和鲜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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