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个王八蛋中毒了?”长宁郡主一听,眼睛发亮,“死了没?”
叫她说,庆国公屁本事没有,不过是个风流好色之辈,说他平庸都侮辱了平庸两个字。逼死元配抬外室进门这事儿,知道的谁不恶心他?中毒了好啊,中毒死了的庆国公,才是好庆国公!
“姑姑!”安泰一跺脚,“您少说两句吧!林亭云才不是那样的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安泰公主对林亭云那是相当的了解。因先庆国公夫人红颜早逝,林亭云恨着他父亲。可无论如何,他不是个使下毒这种阴私手段的人。
哪怕说是林亭云把庆国公暴揍一顿她都能相信,可说林亭云给庆国公下毒?
安泰公主就觉得,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吧?
“我要去见父皇!”安泰公主连自己的生日都顾不上了,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等一下!”长宁郡主一把扯住了她,“一起去呀!”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如意感到一阵无语,手臂被长宁郡主反手拉住,“快快快,你也一块儿来!”
剩下的几位贵女面面相觑,纷纷告辞。
如意被兴致勃勃的长宁郡主使劲儿拖着,心中默默流下两行清泪,你们皇室里头狗皮倒灶的事儿,能别叫自己掺和么?
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八卦啊!
皇帝接到了消息,已经暴怒,正在凤华宫里暴走。
安泰等三人到的时候,正好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紧跟着就是皇帝的怒吼,“混账!混账!”
仅仅是听见了这一声龙吼,如意的小心肝儿就开始发颤。皇帝显然是气的不轻,就是不知道这火气是朝着谁的。她不禁担心地看了一眼安泰公主,只见安泰雪白的贝齿咬了咬嘴唇,心口处几下起伏。
“要不,咱们先别进去了吧?”如意小声道。
这个时候进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长宁郡主往大殿里头探了探头,看看安泰公主。
安泰一咬牙,朗声道:“父皇,母后,安泰求见!”
顿了一下,“还有长宁姑姑,还有如意一同求见!”
“嘶……”长宁郡主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往安泰腰上就是一拧。如意眨了眨眼,瞬间泪水就布满了双眼,自己怎么会交了安泰这么个朋友呢?
泪光盈盈的模样叫安泰公主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片刻后,殿里总算有人出来,请了三人进去。
皇帝坐在正位上,旁边只有薛皇后陪坐。见安泰公主进来,龙脸上挤出几丝挺难看的笑,“五儿啊,今天不是你生日?还不许我们过去打搅你,其他的人呢?”
安泰公主听了,心里更是难受。她的父亲,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子。哪怕是九五之尊,对子女们也只有爱护的,她从小更是荣宠加身,何曾在父母这里受过半点委屈?林亭云呢?虽然是顶级的勋贵子弟,可是有那么个父亲,又有什么时候被他的父亲期待喜爱过?
“父皇!”安泰公主就扑过去趴在了皇帝怀里,“我听说了……林表哥的事情,父皇,那不是真的!”
皇帝一惊,“你怎么知道了?”
安泰讶异,“就这么会儿,宫里都要传遍了啊!”
要不,她宫里的小宫女怎么会知道?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薛皇后,“看来,梓潼也过于温和了些。”
前段日子薛皇后清理过一次后宫,有些不安分的都被处置了。只是现下看来,私底下还是有着不少的漏网之鱼啊。
薛皇后面带愧色起身道:“是我的疏漏了。”
皇帝摆了摆手,“不必自责,朕并无他意。”
他也知道,薛皇后虽然是后宫之主,却也有无奈。譬如,进宫多年的,得宠的宫妃,哪个身边没有几个心腹人?总不好一概都赶出宫去吧?若薛皇后真的这么做了,自己跟前决不会这么清净,那些宫妃早就来告状了。薛皇后行事一向留有余地,不会过于严苛。可这也正好给人留了可乘之机。
林家的事儿,不过发生了不到半日,宫里就有人知道了,还传到了安泰耳中……皇帝眼里闪过阴霾。
不过,这一转眼,就看见了眼圈红红的如意,大惊,“郁德这是怎么了?”
对于安泰时常和如意在一起,皇帝没什么不满,相反,在他老人家的眼里,拐着弯的,安泰也算得上是如意的“姑婆婆”了,一家子人,相处好些才是对的。
“可是宫里有人委屈了你?”
皇帝先就想到了许贵妃。毕竟,如意大婚后进宫了几回,真正跟她有嫌隙的,也就是许贵妃了。
贵妃娘娘无端端躺枪。
如意见问,又不好说是被朋友坑了委屈,只好上前柔柔跪倒,抹了抹眼睛,抽噎了一声,“臣妇为陛下不平!”
这话倒是叫皇帝愈发摸不着头脑了,“哦?你说说为何。”
“臣妇只与庆国公有过一面之交,刚刚听了都吓得心头乱跳。那是当朝的超品国公呀!怎么,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胆子给他下毒呢?更何况,国公爷是大长公主的独子,是陛下您的表弟呀!就这么无端端在府里被下毒,甚至传出的流言是林公子下毒,这人心,才是毒的呀!公然挑拨父子的关系不说,林公子可是在宫里长大,和我家相公一同常伴高阳郡王身边的!”如意就有些气鼓鼓了,“您还那样赏识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呢?真要是他下毒,他又成了什么人呢?赏识他的陛下您,岂不是识人不清了吗?您是圣明的君主呀,看人再准不过了!就像我家相公,如果不是您慧眼识珠,又怎么会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立下大功,名扬天下呢?所以我为您不平!”
一通马屁拍的安泰公主都不忍直视她了。
薛皇后敛目忍笑。
长宁郡主肚子已经笑得发疼,偏生脸上还是一片平静,淡定点头,“如意说的很对。林亭云那脑子,也想不出什么下毒的主意来。叫我看,这种阴私手段倒像是妇人常用的。”
皇帝先被如意一通好话说的点头不已,又听了长宁郡主的话,顿时大惊,“难道是……”
襄仪大长公主?
“皇伯父,您想什么呢?”长宁郡主简直要为皇帝陛下的智商点蜡了。
薛皇后缓缓摇头,示意长宁郡主不要再刺激皇帝了,只轻轻道:“我方才也在想,亭云素来磊落,虽性子有些跳脱,却绝不是那种不孝之人。出了这种事,姑母只怕伤心气恼。她老人家有了些年纪了,可万不能因此有个山高水低的。”
“梓潼说的是。”皇帝沉吟,安泰公主便道:“父皇,我想去看看姑祖母。”
皇帝默许了。
薛皇后刚跟他说了前两天襄仪大长公主进宫,话里话外提起了想替林亭云求尚主的事情,皇帝也很意动的。林亭云才学武功都不错,又是他看着长大的,总比外人强。谁能想到今天就出了这种事?安泰想去看看,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皇帝又嘱咐,“多劝劝襄仪姑母。”
薛皇后一笑,“许久没见过如意了,叫她陪陪我可好?”
安泰公主也知道这会儿带着如意奔赴庆国公府,并不合适,点头,“那如意你好好陪母后说话。”
感激地看了一眼薛皇后,如意才算松了一口气。
安泰公主转头就吩咐宫女回去拿自己的鞭子,薛皇后笑着拦道:“你是去安慰襄仪姑母的,带鞭子做什么?”
“衣裳也不必换了,就这样过去吧。记得落日前回来。”
安泰公主拖了兴致很好的长宁郡主,杀气腾腾地奔着庆国公府杀去。
一路上,嫌弃马车走得慢,安泰还向长宁郡主抱怨,“早知道就骑马来了。”
“你安分些,留着力气到了国公府再说吧。”长宁郡主半靠在车壁上,老神在在,“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
“姑姑什么意思?”
长宁郡主似笑非笑,“你可真是关心则乱。放心吧,你我都清楚的事情,陛下不会想不到。”
别说林亭云不会傻到弑父的份儿上,就算是他做的,以皇帝护短的糊涂性子,也只会把锅甩给别人。
现下的问题就是,不是林亭云,又是谁?
庆国公除了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就亲妈是大长公主这条能拿出手了。可这两条,总不会是被人毒杀的理由吧?
谁吃饱了撑的去给他下毒啊?
再说了,哪怕是祖上的仇人,进国公府下毒也不容易。早早潜在国公府里更是说不过去,偏这不年不节的时候去下毒?
“叫我说,这下毒的人怕还是国公府里的人。”
安泰公主想了半天,蹙眉道,“那会是谁?”
“我哪儿知道。”长宁郡主随口答道,“虽然心里头有点儿影子,可也不好说嘛。”
庆国公也算是顶级权贵了,所以住的离皇宫不远。安泰二人到了的时候,庆国公外边围了一圈儿的护卫。这都是大长公主府的人,出了事儿,大长公主亲自来到国公府,下令将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她的儿子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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