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早就深度交流过很多次,楼盛坤知道,这会儿的她已然动情。
秦烟却摇头,拉过他的手,贴着自己左边的脸颊。
男人的手有些冰凉,贴在胀热的脸上,有些降温的效果。
她看着他:“等出院。”
出院以后,她要给他完美的一次。
楼盛坤自己也不舒服,但他不打算做些什么,秦烟现在的身体,医院这样的环境,哪里都不适合。只是,看着她有些难受的样子,他顺口就说出自己的建议。
恋人之间,那样做他完全能接受。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他也就不强求,毕竟以后机会多的是。
楼盛坤点点头,走到床头柜边。
“饿了吧,先吃午饭。”他拆开食盒,摸了摸,还有温度。
移动桌板升了起来,楼盛坤一一拿出食盒,摆在上面。
秦烟看着那些精致的小菜,又望望楼盛坤,欲言又止。
在她的视线再一次投过来时,楼盛坤捕捉到,问:“怎么了?”
秦烟轻轻捂着小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开口:“我想去卫生间。”她说完,便看着楼盛坤,脸色不太好。
楼盛坤手里握着筷子,也看着她,然后扫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一眼,大概明白了。
他放下筷子,佝着腰,伸手从秦烟的腰后穿过。
“我抱你过去。”
秦烟嗯了声,因为颈托的缘故,身体有些僵。
楼盛坤稳稳的抱着,走到卫生间门口,用脚轻轻踢开。
秦烟被放到马桶旁边,她身上穿着病号服,松紧的腰带,裤子长长的。
男人站在旁边,没动。
“需要帮忙吗?”他看着她的头顶,出声。
秦烟扶着他的手臂,在他和马桶之间转了个身。“出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褪下裤子,坐上马桶,肯定要弯腰,势必会扯到小腹,膝盖上的伤口。
但是,比起让楼盛坤看到而尴尬,秦烟宁愿痛这一下。
楼盛坤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听她的话,出了门。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秦烟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远去,才开始褪裤子,然后扶着蓄水箱慢慢的往下坐。
小腹的伤口还好,没有创面,只是淤青胀胀的痛。
膝盖上的就比较痛苦,弯腰坐下都会扯到。
她咬着牙,声音全吞回肚子里。
好不容易解决完,她重新穿好裤子,额头已经冒了不少汗。楼盛坤听见马桶抽水的声音,没打招呼就推开门。
“完了吗?”
“……”秦烟上一秒才提好裤子,看着突然推门的他有些懵。
楼盛坤清了清嗓子,丝毫不觉得尴尬。
秦烟抿抿嘴唇,伸着手,打破沉默:“还没洗手。”
马桶距离洗手池有一定的距离,楼盛坤看了一眼,明白她的意思。
他抱着她移到洗手池前,抬抬下巴:“喏,洗吧。”
气氛尴尬又微妙。
秦烟重新被安置到床上,她的腿又不能弯,楼盛坤只好把桌板移到她胸口。
还好秦烟的手没有受伤,可以自己拿筷子吃饭,楼盛坤则坐在床沿,跟她一起用餐。
两个人难得有这样坐下来好好吃饭的时候,虽然环境不太美妙,但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也吃得很香。
秦烟突然停下筷子,看着楼盛坤:“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楼盛坤咽下一口饭,轻描淡写道:“擦擦药就好了。”
说着,他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只药袋。
“跟你一样的药。”
秦烟看过去,总算放下心。
“吃完饭,我帮你上药。”她应道。
“是,老婆大人。”楼盛坤突然看着她笑。
“咳咳咳……”秦烟被他的称呼吓得猛咳几声。
这一咳嗽,牵扯到小腹的伤口,真是越咳越痛。
楼盛坤放下碗,去拍她的后背。
“慢点慢点,你这吃个饭也不让人省心,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楼盛坤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絮絮叨叨的说着。
“谁让你突然说那种话?”秦烟咳嗽缓解了些,瞪他。
“什么叫那种话?”楼盛坤挑眉,不满她的说法。
“反正是迟早的事儿,你提前习惯习惯。”楼盛坤看她张嘴又要反驳,马上又道:“别说我不爱听的话,你要真干那耍流氓的事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捏捏秦烟的鼻子,警告道。
秦烟嘟囔了两句,心里骂道霸王龙是真霸道。
“别搁心里骂人啊。”楼盛坤重新端起碗吃饭,逮住她的小表情。
“……”秦烟无语,只好夹菜吃饭。
饭后,秦烟帮楼盛坤敷药。
黄色膏药在淤青处涂了厚厚一层,又在上面拿创可贴粘了纱布,楼盛坤的后背像是顶了起来。
他扭头往后看,不是很满意自己这个造型。
只好祈祷这个伤快点好。
下午三点的时候,张沐然带着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进病房。
楼盛坤刚好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
“小烟,这是程警官。”张沐然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警察走到秦烟面前。
“你好,秦小姐是吧?我是负责本次案件的程牧。”程牧伸出手,跟秦烟打招呼。
“你好,程警官。”秦烟在床上坐直,伸出手,跟程牧短暂的握了一下。
程牧在椅子上坐下,手里拿着笔记本。
“具体情况张小姐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现在来,主要是想跟你确认一些细节。”程牧展开笔记本,手里握着笔。
秦烟点了点头:“好,你问吧。”
楼盛坤听着电话,眉头却越皱越紧。
“兰姨?”
电话对面的周子雄回道:“对,我怀疑董事长夫人受伤的事儿可能和周喜兰有关。”
“说清楚,怎么怀疑到兰姨的头上?”
“一,夫人去那家香水店是临时起意。二,据我们对那家香水店店员的调查,当时她们注意到是周喜兰突然拉着夫人进店里。基于这两种可能,周喜兰这个人很值得怀疑。”
“会不会是那些店员记错了?”楼盛坤揉着眉心,有些不太相信。
周喜兰和他妈盛英来是几十年的好闺蜜,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一个人记错倒是有可能,但是店里好几个店员都这样说,那就有可能是真的。”周子雄推断着,语气有些不容置疑。
楼盛坤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吩咐道:“先暗地调查周喜兰,千万别打草惊蛇。”
“至于我妈那儿,你们先别去打扰她,一切等我回海市再说。”
周子雄在那边点头答应,表示会在盛英来身边加派人手,然后才挂了电话。
楼盛坤垂着头,手里转着手机,反复斟酌着周子雄的话。
他想了很久,心下有了决定,才返回病房。
一进门,他便看到张沐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再一看,秦烟正挪动着从床上下来。
“这是干什么?”他疾走几步,阻止秦烟继续下床。
“楼盛坤,你来得正好,我要去趟派出所。”她扶着楼盛坤的手臂,仰头道。
“你还受着伤,别瞎折腾了。”楼盛坤闻言皱眉,不耐烦道。
程牧和张沐然对视一眼,张沐然耸耸肩,表示没办法。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因为秦小姐打算对其母亲和弟弟起诉,我们需要带她去局里做个伤害鉴定。”程牧看着楼盛坤,主动开口。
楼盛坤闻言,转身看了他一眼。
秦烟扯扯他的衣服,开口:“对啊,这样才能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楼盛坤垂着头看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四人一行到了派出所,才一踏进门,就听到周小艺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是她妈,这是我们的家里事,她不会告我的!”
“我把她养这么大,她居然敢告我,真是狼心狗肺!”
“叫她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闭嘴!这是你撒泼的地方吗?”终于有人看不惯,呛了她一声。
秦烟坐在轮椅上,被楼盛坤推着进去。
她一抬眼,便看到周小艺和秦昊天站在那角落。
周小艺看到她,抬腿要冲过来,被人挡住。
“女儿啊,你快跟人警察好好解释解释。”她腆着一张脸,对秦烟装出一张慈祥脸。
“解释什么?”秦烟看着她,冷冷的声音反问道:“是解释你们对我又踢又打?还是解释你们要把我卖给别人?”
“你这孩子,妈妈哪里打你了?”周小艺脸色僵了僵,但很快恢复成一张笑脸,“而且,哪里是要把你卖给别人,明明是给你介绍好亲事。”
“呵,好亲事。”秦烟听了,胃里直犯恶心。
秦烟仰起头,去看旁边的程牧。
“程警官,需要我做些什么?这次我一定要告他们。”她说着,目光坚决。
“贱种,死丫头,白眼狼,你就是这么报答你妈的?!”周小艺一听急了,冲上来要挠秦烟。
多亏旁边的严野反应快,伸出长腿,周小艺瞬间就被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哎哟……”周小艺捂着腰,嗷嗷的叫唤。
旁边的警察立即上前控制住她,而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秦昊天却一动不动。
贱种,这个词秦烟从小听秦昊天骂过无数回。
她这会儿想着,脑子里那些不愉快且惨痛的记忆全部都涌上来。
自己种出的恶果,迟早会报应到身上。
“秦小姐,这边请。”一直在旁边观察的程牧这时开口,带秦烟去鉴定室。
楼盛坤推着秦烟,跟在他后面。
两人还未走远,周小艺突然对着秦烟的背影大骂。
“贱种!一辈子都是贱种,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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