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突然出现,赵行知吓了一跳,但见她只带了个丫鬟,并没有和裴景川在一起又放松下来。
那日他虽没来得及上台指认,回去后却还是被裴家赶了出来。
赵行知对姜媚生了怨念。
这个贱人怎么不安安静静死在祁州,现在周鸿远被害得名声尽毁,连他都被牵连成了笑柄。
原本很看好他的同僚知道后都远离了他,就连入翰林院的事也成了泡影。
而且之前要不是她暗中让裴景川帮吴芳妍撑腰,他早就踹了吴芳妍娶上新妇了!
最近的种种不顺涌上脑海,赵行知恶狠狠地瞪了姜媚一眼,命令吴芳妍:“过来!”
吴芳妍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身上都是伤,额头还磕破了,看向赵行知的眼神满是恐惧,她又往姜媚身后躲了躲,不愿意再回到赵行知身边。
蠢货!
赵行知冷笑出声:“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就算你是裴三公子的新欢,也不能不让我带娘子回家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
只要吴芳妍一日还是他的妻,便是死了,那也得他开口,才能封棺下葬!
赵行知觉得吴芳妍的生死都拿捏在自己手上,根本没把姜媚放在眼里。
而周围的宾客听说了姜媚的身份,越发地想要看热闹。
原来这就是裴三公子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女子啊,长得也不是多倾城绝色嘛,她怎么管起别人的家务事了,不会是恃宠而骄觉得自己有靠山了吧?
而且这位赵公子好像是官身,她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女子,如何能与官爷硬碰硬?
周围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姜媚,她挺直背脊挡在吴芳妍面前,扬声道:“我丢了东西,赵大人之前一直借住在裴家,这些天也只有赵夫人和她的婢女来过我的院子,还请赵大人把人交出来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姜媚早不丢东西晚不丢东西,偏偏这个时候丢东西,赵行知觉得她就是在故意找茬!
他嗤笑出声,凉凉道:“本官官职虽小,却也是朝廷命官,你不会觉得就凭你信口雌黄,就能吓到我吧?”
周围的人也觉得姜媚是为了救吴芳妍故意编的借口,议论声更大,姜媚仍是冷静从容:“我丢的是一支足金双蝶钗,钗重三两,蝶翅镂空,做工精细,裴家库房有详细记载,且上面还有特殊的标记,很容易辨认。”
赵行知的表情一开始是嚣张的,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支金钗他见过,不仅见过,他还亲自拿去当铺换的钱。
但那是姜媚让他保守秘密自愿给的啊。
不对!
赵行知脑中警铃大作,姜媚和周鸿远根本没有去官府登记造册,哪里需要让他保守秘密?那支金钗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金钗上面只有裴家的标识,却没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这两个贱人,她们早就想好了要算计他!
“什么金钗,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少胡说八道!”
赵行知加大声音掩饰心虚,想直接带走吴芳妍回家串口供,姜媚挡着不让,同时冷声吩咐清檀:“让客栈伙计去报官。”
赵行知眼皮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周鸿远的丑闻,他本来就不受同僚和上司待见,若再报官查出他偷偷当了裴家的东西,这头顶的乌纱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赵行知恨不得生吃了吴芳妍和姜媚,但眼下的形势容不得他嚣张,他压低声音说:“你们不就是想找那个丫鬟吗,我可以告诉你!”
吴芳妍有些心动,姜媚却不为所动,又对清檀说:“让人回去找管事拿凭证送去官府。”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行知瞪着姜媚咬牙切齿。
姜媚拍了拍胸口,露出被吓到的表情,柔柔道:“我只是想找回那支金钗,若赵大人相信自己的夫人是清白的,又有何惧?”
她们清不清白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他不能被扣上偷鸡摸狗的屎盆子,不然他的前途全毁了。
姜媚早就算计好了,有裴景川撑腰更是有恃无恐,赵行知拿她没有办法,怕拖得越久,围观的人会看出什么猫腻,只能强撑着说:“我当然没什么好惧怕的,既然姑娘坚持,那就先让这个贱妇随姑娘去官府对峙,我亲自绑了那婢子送去官府!”
赵行知说完匆匆离开,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吴芳妍松了口气,险些站不稳,姜媚连忙扶住她,她却疼得倒抽了两口冷气。
姜媚撩起她的袖子,发现她胳膊上全是淤青。
“这都是赵行知打的?”
吴芳妍落着泪点头:“自从被赶出裴家,他就每天打我出气,我忍不住反抗了一下,他便威胁说要摔死孩子。”
吴芳妍想到赵行知把孩子高高举起的画面,依然后怕不止。
姜媚握紧拳头,低声问:“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出来之前托人帮我照看着,那个畜生应该找不到。”
姜媚点点头,让清檀先带吴芳妍去治伤安置,然后回了楼上包间。
郑氏还没吃饭,等姜媚上来才让伙计上菜。
不等她问,姜媚主动解释:“那位赵夫人在祁州的时候帮过我,她夫君靠着她家才能读书考取功名,还花掉了她爹的棺材本拓展人脉,如今却对她非打即骂,我不能不管她。”
郑氏喝了口茶,温声道:“你虽救了三郎一命,但还没有得到正式的名分,你就不怕因为帮她更加让祖母不喜?”
“老夫人不喜欢我的原因有很多,再多一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如果我为了保全自己不帮她,我的良心这辈子都难安。”
姜媚答得飞快,澄澈的眸底满是坚定,有种孤注一掷的英勇。
在这大多数人都在权衡算计的瀚京城显得格外可贵。
郑氏眸光微闪,温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们一切顺利。”
姜媚和郑氏巡查完剩下的铺子才回家,不过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裴景川的住处。
裴景川一回来,姜媚就迎了上去,还没开口,便听到裴景川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冷淡,把她昨晚的话都还给了她。
姜媚噎了一下,而后讨好地说:“我想公子了。”
这态度和昨晚相差甚远,裴景川眸色微暗,顺着姜媚的话问:“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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