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瑛很久没听到母亲用这般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了,闻言不禁有些不适。
不过,说到了父亲,她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便嗯了一声:“妈,这事你作主,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那不行,你肚子还怀着我的大孙子呢,怎么能去坟地?那些阴森森的东西有什么脏东西冲撞了怎么办?”
常婆子闻言顿时不满了,神情恼怒地,但她对着何母突然的硬气却不敢对抗,只是不满地嘟囔着:“现在什么时候了,别人都在破四旧呢。
要拜祭在家里悄悄弄就好了,一盘馒头和两碟菜就可以,哪用得着杀鸡拜祭?这不是害了孩子的前程吗?而且拜过祖宗的鸡也不好吃了。”
“不好吃就别吃,我这鸡本来就不是准备给你吃的,至于前途,我还担心谁的前途?我丈夫已经没了,我也退休了,还管哪个前途?”
何母说着把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拍,冲着常婆子不屑地冷笑。
“别把你儿子说得好了不起,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他自从入赘以来,从来没交过伙食费,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也有脸说养我们母女了?”
“老娘就算退休了,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也有五十七块五毛,比你儿子的工资高得多呢,别整天不要脸在这吧啦吧啦的,信不信老娘一个电话,找上老头子生前几个朋友聊聊,你儿子在城里都混不下去?”
“你们家不管男的女的,都是不要脸的祖宗,天天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有脸在这里装什么老大爷,我欠你的了?”
“看不过眼了就滚出去,就算你儿子想离婚都随你,老娘大不了找上老头子的几个侄子,只要有钱,还用得着担心没人给我养老吗?”
何母一鼓作气把这两年以来的气一下发泄了出来,怼天骂地,把常婆子,常春诚与常春花都狠狠批评了一大通,直到口干舌燥,干脆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汤喝了,又把桌上的肉挑了自己吃了。
把碗筷往桌子上一甩,她不客气地对女儿说:“除了鸡,还要两盘水果,你把房里留着的桔子给我八个,你爸生前爱喝酒,把柜子里那瓶茅台好酒给我拿出来,下午我要跟你爸好好嗑叨嗑叨。”
何玉瑛对亲妈突如其来的怒火有些接受不适,但她也知道,因为她当初死活要嫁给常春诚的事,让父母受委屈了。
尤其是她妈,因为父亲走后,常春诚对岳母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但因为担心她,母亲一直委屈退让,连常婆子也敢对她妈使脸色。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事,触到了她的底线,估计她还要再委屈!
她红了眼圈,低声应了下来:“妈,你要什么,待会我拿给你!”
常婆子嘴唇动了动,很想反对,但看到何母一脸严厉之色,心下胆怯,居然半句声也不敢吭。
一把年纪了,她居然没有陆霜那小丫头看得透彻。
她一直担心自己硬气了,常春诚会对女儿不好,所以对于常婆子母女,一直退让着。
不过,那天陆霜与常婆子硬刚的一幕,震撼了何母,她忽然明白了。
常婆子就是一个纸老虎,欺软怕硬的东西,只要自己足够的强硬与抓住她的弱点,完全可以把她打趴下。
常春诚就是常母的弱点,她担心常春诚对女儿不好,而常家母女难道不担心常春诚的工作鸡飞蛋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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