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当帝王的,尤其是遇到自己儿子的事,只要不涉及国之根本,一般都是难得糊涂。
眼下,燕云帝知道七皇子的出现绝非偶然,一定牵扯到个中关系,但他并不想深究,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底经过如何?你赶紧给张爱卿一个交代。”对于燕云帝来说,谁杀的不重要,只要最后能交个人出来平息这整件事情,那便就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是!”
深知燕云帝的性子,七皇子赶紧应命,转身示意侍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宫女押了上来,对全场人说,“就是她!今日在宫里鬼鬼祟祟,正巧被我撞见了!说,你为什么要杀害张柔小姐,以及怎么嫁祸卢晶小姐的?统统如实招来!”
玉新一声喝,吓得那宫女一阵哆嗦,整个人似乎都瘫软了,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奴、奴婢跟张柔有仇,想杀了她报仇雪恨……”
“一派胡言!你跟张柔小姐能有什么仇?!”听到宫女回话,玉新与之一搭一唱,慢慢将这整件事呈现给大家,让大家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事到如今,奴婢自知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也就索性全都说了,死而无憾!圣上有所不知,奴婢的哥哥以前是在张尚书府当下人的,因为无意间捡到了张柔掉的一支珠钗,就被当成了家贼给活活打死了!奴婢从小和哥哥感情好,且奴婢家就只哥哥这么一根独苗,哥哥死后,奴婢爹娘终日以泪洗面,不过多久便相继离世,只留下奴婢一人。”
“奴婢虽家穷,可家中一直日子和睦,然谁想短短数月间竟会家破人亡成了孤女?就只因一支小小珠钗?奴婢恨张柔,恨她的以权欺人,从小心里就存了报仇的种子,可因年纪小,一直也报仇无门!”
“奴婢孤身一人,三年前入宫当宫女,本以为这一生报仇无望——然谁知上天垂怜,竟终于让我逮到了机会!当二十多天年,奴婢得知张柔要进宫,且自己还是她房内负责照顾起居的使唤丫头时,奴婢高兴坏了,心知自己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自那后,奴婢每日都在等待机会,观察周围发生的事情,终于在昨日等来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张柔生性好妒,大闹被罚禁足房中,于是奴婢趁无人注意时,设计将她骗到了一处无人之地,举刀一下杀了她!”
“杀人之后,奴婢本想要拔刀溜走,谁想竟是被巡视的御林军发现了动静,于是无奈之下为求脱身,大声喊出了那‘宋三小姐要杀我’的谎言,以分散注意力!”
“嫁祸宋三小姐,只是奴婢的情急之举,因为不日前张柔刚和宋三小姐闹了不快,所以奴婢当时最先想到的便是她,想栽赃自保!然谁知事不凑巧,那日张侍卫长带人去抓宋三小姐时,那宋三小姐正在房中沐浴,根本没有时间去事发现场作案!于是得知后奴婢心里慌了,因为当初情况紧急,奴婢的那把杀人刀具没有拿回,担心再追查下去自己会暴露——于是偷偷的利用身份之便,借着去给张柔轮流守夜的理由,将那把凶器偷回,转而嫁祸给卢晶小姐!”
“奴婢嫁祸卢晶小姐,理由很简单,一是因为她和张柔同房,比较好放刀栽赃;二是因为张柔之死大家都怀疑是有人觊觎太子妃一位——正好卢晶小姐也是候选人之一,栽赃给她合情合理,比较能令人信服……”
宫女缓缓道来,神情镇定平静。一般人事发后总会害怕——可是眼下她除了刚开始时表现出那一丁点恐惧之外……之后都很神色如常,表现的一副临危不惧!
还有,一般凶手交代事情,都是能含糊则含糊,能隐瞒则隐瞒!然而这个宫女不同,她叙事很详尽,几乎是面面俱到,甚至还生怕别人不解似得,把当初案发时为什么会有那陷害宋梨的话,以及事后卢晶床下为什么有刀的事——一一阐述了个遍,没有半丝隐瞒!
“原来这样……”
似乎案情水落石出,燕云帝闻言点点头,算是给了张炳怀一个交代,“爱卿,你看你心中可还有疑问?”
“臣……”
事情有那么简单吗?他女儿死了,最终就推出这么一个宫女来顶罪?!张炳怀在朝为官二十年年,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但是……看出来又怎样呢?他能说个“不”字?眼下陛下显然是有心结案了,若他此刻再不依不饶,岂非有些太不识抬举了?!
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挨!如果眼下查不出凶手,他尚且还能争辩一下!但是现在,有人站出来顶罪……他还能再说什么?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认栽!
“吾皇英明,臣谢吾皇为小女报仇……”忍着泪,张炳怀接受下来,纵使再不心甘情愿,也只能如此!
而闻之,看到事情圆满解决,燕云帝高兴,甚至还大大的夸奖了七皇子一番:“哈哈新儿,这次多亏了有你,才能如此破案神速!你的表现好啊,朕深感欣慰……”
“谢父皇夸奖,儿臣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帮父皇分忧解难……”拱手领赞,照理得了帝王表扬,七皇子应该高兴才是,但不过此刻他脸上却并无欢喜,一派平平淡淡!
从表面上看,他这件事解决的圆满!虽然中途出了岔子——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卢晶算是救下了!但是……仅仅救下卢晶有算赢了吗?为了救卢晶,他损失了他之前安插在宫里的好几个眼线亲信,就包括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个宫女!
还有,虽说张柔是死了,太子妃人选必须要重新选过!但是为了卢晶而暴露了他和她的关系——这可是大大的得不偿失!若非眼下卢晶还留着有用,暂时不能够死——他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情愿救她!简直坏了他所有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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