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浑浊的迷雾遮掩了,世间一片末日狂欢的景象。
他觉得城市像个肮脏的巨大胃囊,倒悬在空中,胃囊上蠕动着无数虫样的生命,欲望驱使着人们搔动的身体,做着疯狂的舞蹈。空气中弥漫着放纵的腐烂气息。
难道世界的物质文明真地一定要以感情的退化,精神的沦落为代价?吴波在思索着这个形而上的问题。
墙壁上的音响里,流泻出拉瓦赖的钢琴曲《蝴蝶》,那只盘旋飞翔的蝶,忽起忽落。
包房里,霓虹闪烁,DJ舞曲震耳欲聋。镭射灯下,几个喝高了的女人正在疯狂地舞动着,发泄着体内过剩的精力和体力。
吴波还惦记着楼上房间里的孔雀,说要上去看看,梁局长却伸手拦住了他,
“不用了,郑教授已经上去照顾她了。”
“哈,那我就不用上去了。”吴波一笑说。
在跳摇头舞,罗娟的长发一根根飞起来,像面黑色的旗帜猎猎飘动,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我带您到楼上吧,”鸳鸯小姐柔声对纪专家说。
“好,咱们现在就上去吧。”纪专家急急地说。
到了楼上的包厢,纪专家忙不迭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纪专家没等鸳鸯开口,就动手在口袋里摸索着胶套。
鸳鸯说,找什么呢?我早备好了,说罢递给他一个小铝箔袋,
包厢里的各种声音正躁动时,忽听外面有人喊叫,还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经验丰富的女孩尖叫着,“不好了,来人啦。”
三个便衣从外面冲了进来。
象国画中的飞白,像激昂乐章的休止符,所有人的行动一下子如雕塑般地凝固了。
一个便衣亮出了带蓝盾徽章的证件:“我们是省公安厅的,请接受检查。”
另一个男人开始四下搜寻,他很老练地在床边与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一个小东西,那是物证。
几个专家被三个便衣带出门外。
姜山在走廊拦住他们,对便衣说:“他们是我们市领导请来的专家呀。”
省厅的便衣亮出了督察证。说:“谁请的也要遵守国家法律。对不起,我们要带走。”
四位专家都被带到拘留所询问。
后来那三位专家经过训话,给放了回来,而发生实质行为的纪专家,让姜山交5000元罚款,否则,就要处以拘留十五天的治安处罚。
姜山跟市公安局长联系,市公安局长说:这几个人是省厅的,来契墟也没跟我们打招乎,我也不认识,我没权利管他们,我跟省厅领导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放他回来吧?
市公安局长跟省厅的一位郝副厅长打了电话,说是那位纪专家是市里请来的辽史专家,就不要罚款了。
结果省厅那位郝副厅长真的给了面子,那位专家很快就回到了宾馆。
阮大诚书记很生气,责令公安局长调查:“到底是谁向省公安厅举报的?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有人提出怀疑,可能与潘富有关……因为潘富当马鞍山景区主任,与吴波是对手,二人竞争激烈,他看吴波找到悬棺,嫉恨,所以给省专家找小姐打匿名电话……
市公安局长经过调查,没有切实证据,证明此事是潘富和马鞍山景区的人有关,因为那个电话是在公用电话厅打的,公安局通过技术手段,也没有找到证据。那个公用电话亭也没有监控头,可见举报者经验丰富,做案手法很隐蔽。
吴波又想到了潘富,会不会是自己发现了萧观音的悬棺墓葬,他感到嫉妒,因而向省里举报呢?
潢水湖景区的娱乐业,受了影响,很多客人听说这儿被公安抓了,说你们那儿不安全呀。公安方面没整明白呀。营业额大受影响。
高莺那个种猪场,因为所占的地皮位于大王庄东边一带,大王庄东边那片平地,被开发商陈风看中,要在这一带开发高档楼盘,所以面临拆迁。
陈风为自己的高档楼盘选地块,曾请省里的风水大师看了好多地皮,大师说,大王庄东边这一带依山临水,藏风聚气,是个龙兴之地,盖楼肯定会发大财,于是陈风在这一带开发高档别墅花园。
有人传闻,说是陈风给谭平山送了一个金佛,价值300万。市长谭平山批了这块地。
陈风开始动迁。给大王庄东边那几十户村民的条件很苛刻,每平米只给低于当时市场房价水平的被偿款,而且补偿款先欠着不给,当地村民被陈风威胁,已经有十几户搬了家,紧接着那十几户的房屋就被推平了。
只剩下高莺的种猪场,坚决不搬。
高莺说,动迁办说,她的房照20年前的,不是房产局发的正式房照,所以只能给四分之一,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房地产,估计只能补偿十几万,这不是跟强盗抢劫一样么?
高莺种猪场接到市建委下属的动迁办人员的上门通知,如果再不签拆迁协议,种猪场将被强拆。
高莺家坚决不搬。
陈风收买村长和当地黑恶人物,给她家断水断电,还指派人放恶狗威胁,可是高莺家就是不为所动。
没有水就自己挑水,没有电就点蜡烛和油灯度日。
高莺家的种猪场和小楼成了孤岛。
在艰难之中,高莺开着车来潢水湖景区求助。
在三楼办公室,吴波听了她的哭诉,马上拿起电话找韩蕙。
吴波打电话问韩蕙,问她知不知道此事,吴波想让韩蕙跟阮书记说一下,
韩蕙在电话中说,阮书记去美国考察已经走了,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吴波一击掌:“哎呀,真是不巧。”
如今契墟市这块地面上,谭平山成了老大。谭平山与陈风关系密切,背后有什么交易,不得而知。
吴波开着车,与高莺一起来到她家的种猪场。
吴波看到,种猪场已被强行拆成了一片瓦砾,那座小楼被推土机推成了废墟。
高艳流着泪告诉吴波,说猪场的饲料粉碎机和化验室的显微镜等被父亲和亲戚们抢了出来。猪场的大部分种猪在混乱之中,被转移到了高家堡亲戚家,养在临时借的猪舍里,还有几只跑得不知踪影。
高莺对吴波说:“如果再重新找地方做种猪场,已经没有资金了。因为我买这几套房舍,投进去近百万,如今已经没有财力再投资建种猪场。如果没有合理的补偿,我要赔进去近百万的资金。”
“你没去找农委和畜牧局?”吴波问。
“找了呀,可他们一听是陈风开发商,就纷纷摇头,说这人后台太强硬,惹不起。”
“陈风收买村长和当地黑恶人物,给她家断水断电,还放毒蛇进行威胁,全家在坚守,那个晚上,来了几十人,强行把我和我姐高艳,还有我的爹娘都强迫着拉下楼,每人都由两个人强行拉着,然后那边开始出动铲车,强行拆迁。很多生活用具都被压在塌下来的屋顶和倒下的砖墙下边了。”高莺气愤地说。
高莺的弟弟哭泣着说:“我的电脑和自行车都压坏了。”
高莺的妈也哭着说:“这些人像土匪一样呀,太凶恶了。”
吴波开车拉高莺去城里,再次来到市委大楼找韩蕙。
韩蕙听了他说的情况,也很气愤。
“你先等着,我去找我爸商量一下。”韩蕙说着出了办公室。
韩蕙来到六楼,进字纪检委书记室。
韩蕙跟她爸爸韩冰说:“大王庄的暴力拆迁,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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