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和我对着干是罢。”杜方言瞧着他,眼中满是冷漠。
杜恭孝垂眸,不再说话。
杜方言万分失望地瞧着自己二儿子:“……你就在这跪一晚,好好想想你配不配做杜家子孙!”
“连你弟弟都比你强,圣贤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
夜晚雨时停时落,杜恭孝挺了一夜。
他面颊瘦削,衣衫尽湿,他闭眼时,有些热热的东西顺着眼角流出。
睁眼又只剩雨水纵横。
早晨白青都以为他没气了。
他的眼轮了半圈,被扶起来时险些又趔趄跪在地上。
眼前自己弟弟杜仲飞用怜悯表情看着自己:“爹叫你去吃饭了。”
杜恭孝看了眼弟弟,没说话,兀自站起来。
过了几日,当今陛下的七皇子冯神武听说杜恭孝又挨了打,特意去将自己在城郊猎场打野鹿的事讲了三遍。
浑身是伤的杜恭孝也就眼神能动,轻笑:“你莫要欺负我行动不便了。”
“好了,”冯神武叹气,“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打猎,远离那些腌臜人。”
秦府这边,秦洛杉足足躺了七天,期间面若死灰,偶尔咯血。
大夫当面道是余毒未清,需要静养。
出门就和秦父说小姐只剩一年了,叫秦悦节哀。
秦洛杉眼望着房顶,耳朵却灵。
“不到一年,也算多活的。”她如此劝慰自己。
可当大夫说拿千年人参吊命,秦悦沉默良久时,打哈哈绕过时。
秦洛杉知道不能指望这个便宜爹了。
“桃春,我们还剩多少银子?”
桃春嗫嚅了下:“一千二百文铜钱,还有九两银子。”
李朝以铜钱为交易货币,金属多为礼品储存。
秦洛杉无力叹气,反而被血沫子呛得连连咳嗽:“我怎,怎么,那么穷?”
桃春哀怨道:“您有点东西都巴巴给二小姐送去了。”
秦洛杉翻遍首饰盒,好容易找到一只金钗,想也不想:“拿去当了换些银两回来。”
“小姐。”桃春瑟瑟看她,“奴婢不敢,这可是老爷送给您母亲的定情信物。”
“这有何不敢的。”秦洛杉将她拉起来,“人命为大。”
桃春走后,秦洛杉躺回床上。
“重开吧,我还是适合做生意。”她无力将手搭在眼上,半晌她一骨碌爬起来。
“做生意?”
按说现在李朝国力强盛,边陲小国都急于与李朝互市,出口李朝的丝绸茶叶瓷器利润几倍得翻。
秦洛杉越想越觉得可行,可现在秦府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怕是钱没挣到头先没了。
怎么叫皇帝打消对秦家的疑心呢?
秦洛杉思量许久,直到桃春哭丧着脸回来:“小姐,当铺都不收这簪子,说不是金的,他们怎能如此污蔑老爷。”
这狗男人,扣死算了。
秦洛杉把簪子扔到一边,拉着桃春坐下问:“当初和先帝商量打压当今陛下的人是谁?是我爹秦悦吗。”
桃春乖乖答道:“不是的,是您的祖父,现在郊外的庄子里休养。”
秦洛杉蹙眉,在她的记忆里陛下登基后,对归顺他的官员很照顾,大有笼络意味。
可对反对他的臣子,手段又异常凶残,不惜屠戮十余个史官,掩饰他不光彩的上位史。
秦洛杉祖父秦忠曾官至尚书令,天下诏书从他手中经过,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在官员中也极有影响力。
新皇一登基,他就辞官避世,摆明了就是不接受这个新主,皇帝竟然能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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