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方才有小乞丐问她,她为何不跑了。
徐韧骄傲昂着头:“傻啊你,之前我跑是因为那些人不把我当人看,对我非打即骂,现在秦三小姐给我吃穿,还给我泡热水澡,我才不跑呢。”
见小孩们哀嚎一片,生怕没了徐韧他们都活不下去。
徐韧良心难得痛了下,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以后我有钱,就买个宅子把你们养起来,我们天天一块玩,岂不美哉。”
“长安的宅子这么贵,海狗哥,你净说大话。”有小孩立刻提出质疑。
“不许叫我那个名字,难听死了。”徐韧毫不犹疑给了那小孩一个棒槌。
“那叫什么啊。”小孩捂着头顶委委屈屈。
“叫我徐哥。”
此刻徐韧悄悄睨着秦洛杉脸色,讨好地笑了笑:“主人。”
“回去收拾你。”秦洛杉作势要打她。
“好了,小女孩怎么能打。”杜恭孝将徐韧拉到自己身边。
他走到糖画铺子前:“老板来根糖画。”
徐韧有些害羞但不多,立刻指向那个最粗壮的龙:“多谢杜公子,我要那个最大的!”
秦洛杉要被她气笑了。
“您一家三口真真美满,女孩活泼,夫人想必费了不少心罢。”
那摊主不知脑袋那根筋搭错了,恬颜恭维道。
秦洛杉率先微笑:“摊主说笑了。”
“我可生不出这么黑的小孩。”
她嫌弃睨了眼徐韧。
她立刻气得火冒三丈,在秦洛杉裙子上拱来拱去,活像个小猪。
杜恭孝将他捞起来,温声:“不许不乖。”
徐韧后背皮一紧,呲牙裂嘴求饶起来。
三人走后,摊主艳羡道:“这一家子真温馨。”
“就是小女孩黑了点,不过养养是个美人胚子。”娘子微笑接话道。
离开糖画摊子后,杜恭孝颇有些不自在,看秦洛杉,喉头滚动:“你怎么不辩解?”
“哦,没必要。”秦洛杉笑笑。
杜恭孝由此不再问,心里确是百转千结。
秦洛杉带着徐韧回府时,正遇上秦晟。
二人打过招呼后,徐韧:“主人,那是你哥哥?”
“怎么?”
“满眼淫邪,不是什么好……”徐韧心直口快,皱眉道。
“住嘴!谨言慎行。”秦洛杉给她铺平小褂沉声。
徐韧像霜打了的茄子,霎时蔫了。
秦洛杉遇到上朝去的秦忠,行礼:“祖父。”
秦忠拍拍她肩膀:“走了,在家好好治病。”
“我又请了位大夫,说是能以汤泉入药拔毒,你今夜便试试,早日把身子调养好。”
“是。”秦洛杉屈身。
回到房间,秦洛杉困意上来,干脆先睡个午觉。
正当她睡得香甜时,门被人急促拍响。
“三小姐!三小姐,徐韧上房揭瓦了。”
秦洛杉懵了一瞬,出门口看到徐韧两腿颤颤巍巍站在偏房屋脊上,见到她欲哭无泪:“小姐,我下不去了。”
阖府的人都在一旁幸灾乐祸。
“来人,给她找个梯子!叫三小姐的人下来。”刘达喝道——自从上次秦洛杉给他了赏,叫他得了甜头,最近牟足了劲想在秦洛杉面前邀功。
秦洛杉现在不缺钱,自然不会亏待他。
徐韧被接下来后,怯生生瞧着秦洛杉:“我是看那房顶知了叫得太闹,怕饶了主人清梦,于是就……”
手脚这么灵活,秦洛杉深思,隔天她给徐韧找了个拳脚师父,日日把她训练得嗷嗷叫。
徐韧天赋极高,没几天就能爬上三米高的土墙,耍一下简单招式。
好事不长,接着秦颖就嚷嚷着自己丢了根双股金凤纹花簪子。
立刻就有奴仆指认,是徐韧偷走的。
那奴仆垂着头,细声细语:“我亲眼看到徐韧半夜偷偷摸摸出去,身形灵活非常,背着个大包袱一下就翻过了围墙,不知去哪了。”
徐韧垂着头一言不发,她在秦洛杉来之前就被打得说不出话来。
秦洛杉来了看到虎视眈眈的众人,见到徐韧被打成那样,二话不说就要带她走。
刘达拦住了她,一改之前的谄媚,他阴沉着脸,腕似铁铸:“三小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人犯错偷东西,你不能就这么带走喽!”
“就是,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一旁的秦颖哭得梨花带雨,“除了这个小贱蹄子,府中谁能一跃而过我宅院的高墙。”
秦洛杉心底涌上一股厌烦,回眸:“二姐,敢问有人看到徐韧从你房中出来?”
“我!”立刻又有人挺了胸膛出来,“我昨夜看到她鬼鬼祟祟……”
“看到徐韧正脸了?是何时?何地?当时月光照得那人上半身还是全身?”秦洛杉连珠炮般,问道那奴仆支支吾吾。
最后竟将眼看向刘达。
“你看我作甚!”刘达异样暴躁,吼道,“你就如实回答即刻。”
奴仆缩着脖子:“是,是丑时,我看到徐韧从二小姐房门出来,当时她手里举着火折子……”
“小姐房门睡觉都是锁住,唯有嬷嬷有钥匙,她是如何进去的,况且谁家小偷会举着火折子?”
“不是火折子,是月光,月光照得我看到的。”那人慌忙改口。
“我没记错,二姐房前植着海棠罢,月光幽微,有树挡着,又是后半夜如何能看到人脸?”
秦洛杉委实觉得好笑,立刻变了脸,“你莫要撒谎!一五一十说。”
“小姐,我没看到正脸,我只是觉得那身影像徐韧。”
奴仆年级尚小,被一唬就泄了气,哭喊道。
场面霎时死一般安静。
秦颖气得要绞碎手里帕子。
刘达眼神像淬了毒。
这明显就是二人下的套,只是下人偷东西,对秦洛杉自己影响并不大。
他们何必绞尽脑汁来这一出,秦颖是对付自己,那刘达呢……
刘达前些日子还拿了自己那么多好处,现在返水,吃亏的是他。
莫非是徐韧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刘达急着杀人灭口,才针对徐韧做了这个局?
“我要和她单独谈谈。”秦洛杉不由分说,将二人赶出去。
“没事,那丫头被我揍个半死,应该不敢说了。”
刘达在外面焦灼走来走去,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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