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脸上洋溢着慈爱的光芒——他最喜欢的就是秦颖这副撒娇的姿态,总让他能想起亡妻。
那温柔贤惠如幽谷水仙,凡事不会和他顶半句嘴,就连自己醉酒宠幸了侍女,她也只是默默地流泪,将眼睛哭得和烂桃子般,最后哭得秦悦心疼不已,立刻就舍了那侍女,来安慰发妻,并且为她梳头,尽享闺房之乐。
女人就应该规规矩矩,依附着自己。
所以他既不喜爱自命清高的秦简樱,更不喜欢刚强坚韧的秦洛杉,只喜欢秦颖。
一句话,谁顺从他,他就喜欢谁。
“岳父大人请上座。”
江睿察觉秦悦的思绪有些飘散,立刻出声提醒,并且恭敬递上茶水。
“岳父大人,我今日带来了雪峰顶翠,是今年的头茬,”江睿凑近秦悦耳边,“就连当今陛下都未得尝呢。”
“我的人跑死了四匹马,从扬州带回来的,我想岳父您两袖清风,又品如冰雪,喝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江睿眼见下人拿茶来了,秦悦把茶送进了嘴,立刻十二分殷勤地迎上去,给秦悦捏着肩头。
秦颖反而被挤到一边,宛如外人,她在一旁看着江睿对父亲献殷勤,觉得浑身不自在。
奈何父亲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叫江睿滚开。
她眼巴巴看着秦洛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用眼神不断向秦洛杉求助。
希望秦洛杉能把江睿拉走,自己好好和父亲说,父亲一定会心疼自己,把江睿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打出去的。
而往常心思玲珑,察言观色的秦洛杉,此时却如同瞎子哑巴,盯着江睿不知在想什么。
半点没有想要理睬秦颖的意思。
秦颖急得快哭了,手里绞着帕子,两眼又开始往外冒眼泪了。
江睿那边边捏边说:“岳父大人,还有我听说您前些日子受了风寒。”
“嗯?怎么。”秦悦懒懒回应。
“小婿在骊山脚下有一处别苑,得天独厚,屋后就是两眼泉水,分滚泉和冷泉,一年四季都可消受,霎为惬意,今日小婿犯下大错,叫颖儿受了委屈,愿意把宅子拿出来,供岳父您疗养康健。”
说着一个开着盖的玉盒被推到秦悦面前。
里面俨然是地契和屋契,已经贴心做好手续,只等秦悦签字画押,那套价值千金的别苑就属于秦悦了。
“难为你费心。”
秦悦一撩眼皮,脸庞红润,被恭维的有些飘飘欲仙了。
秦悦看着那盒子,眼底闪出一狭精光,此刻他忘了秦颖,忘了自己的发妻,满心满眼只有一个词。
那就是满意。
很满意!
自己早就想要买个别苑了,奈何秦忠对府中银钱把控太强,又不许他们铺张浪费,惹人诟病,自己一直不得如愿。
这下江睿送东西可是送到了秦悦心坎上了。
就在秦悦伸手打算去拿时,秦颖站在一旁看出了父亲的动心,立刻叫道:
“父亲,父亲,江睿为了侍妾,扬言要打杀我,我不能和他走啊。”
秦颖浑身打颤,抓着秦悦的手就跪下了,声泪俱下,
“父亲,女儿此番回去,你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颖儿起来,怎么没得说着丧气话。”
秦悦立刻变了脸,话里还有丝被女儿看穿小心思的,恼羞成怒的意味。
“那我且问问你,江睿除了宠幸了那贱妾,可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秦悦问。
秦颖瑟缩一下,正看到父亲身后江睿对着自己笑。
那笑容淡淡的,却叫人莫名感到寒毛倒竖。
秦颖嘴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几次想张开口,却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说江睿给自己下套子,而自己不检点,叫人抓住了把柄。
还是说自己算计他,却反过头来叫他算计。
“父亲,我,我……”
秦颖嗫嚅着,急得满头大汗。
“讲不出来了罢,我都听说了江睿对你疼爱有加,你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说是吧。”
秦悦看江睿,后者谦逊点头:“岳父大人说得有礼。”
“快起来,爹怎么会不站在你这边。”
看到秦颖嚼着泪的眼,秦悦又有点心疼了。
他忍痛先把宅子钥匙放在一边,起身摸着秦颖手背:“我儿,你们新婚燕尔,你就跑回娘家,爹是欢迎你,可这街坊邻居会怎么想,你公公婆婆又是否会满意,若是他们不满意,以后你在江家还如何度日。”
秦悦越说越起劲,给了江睿一个眼神,江睿会意,立马上前一步,接过秦颖那掌心濡湿,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冷的手。
“娘子,”他柔声说,手抚上秦颖脸颊,“别闹了,和我回去吧。”
“别碰我!”
秦颖看到他的脸,想到秦洛杉说得话,几欲作呕,她甩开江睿,吼道。
“你我是夫妻!”江睿不仅不松手,甚至抱得更紧,他直勾勾盯着秦颖,“颖儿,成婚时你说过,要和我夫妻同心,生死与共的。”
“难道你与我成婚,不是心甘情愿,难道你说的话都不作数吗?”
“那你杀了轻歌,杀了轻歌我就相信你。”
秦颖像是被人逼到墙角,无可奈何,不顾一切吼道。
院子里的人都不动了,只有一滴冷汗缓缓自秦颖额角滑下,她紧绷如弦,浑身乏力。
看到江睿陡然变得阴沉的脸,秦颖觉得自己赢了。
她刚刚松了半口气,就看见江睿嚼着笑,好像要把她拉进地狱那般:“好啊,杀了她没问题。”
“可你得跟我回去!”
江睿拉着秦颖的腕子,稍稍用力就叫她挣脱不了。
“颖儿,你看他已经答应你打杀那贱妾,你就随他回去吧。”
秦悦查看着那屋契,头也不抬随意道。
秦颖像是被雷劈中,呆呆看着秦悦,一时动弹不得,只觉得心痛欲裂。
她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把瘫坐在地上。
她仰脸盯着秦悦那白皙四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每一处,还是不敢相信。
“你叫我和他回去?”她声音变了调,变得难听又沙哑。
“对啊,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秦悦第一次觉得这个二女儿实在是叫自己惯坏了,微微蹙眉,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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