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
楚亲王府门前，血腥味扑鼻。
几个官差捂着鼻子，嫌弃的将被大卸八块的尸体从楚亲王府抬了出来，画面不堪入目。
金吾卫拿着柳云烛的画像，仍在燕京搜寻。
朝堂之上，皇帝大怒，让大理寺和燕京府衙一同办理此案。
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啊。
一身朝服的顾沅，听着大理寺少卿形容刺客头目时，不由得眸色倏紧，有一瞬的吃惊。
这样貌特征简直跟柳云烛一模一样。
而此刻，站在百官中的顾莨，面上的散漫渐渐淡了下去，长眸眯起，眼底闪过喜色。
他知道，这个结果，他与姜止功不可没。
昨夜若非是他的暗卫，就凭柳云烛一人也想闯楚亲王府。
星罗和皎月这件事情做的还算看得过去，他们俩小子定会和清怀炫耀。
下了早朝后，顾沅刚踏进璟王府，便看到萧枫匆忙跑了过来。
“殿下，出大事了。”萧枫道，“金吾卫手里的画像是柳卫，柳卫这两日见不着人影是去了楚亲王府，若是被陛下发现，恐怕殿下......”
萧枫抬眸看着顾沅的神情，没有再说下去。
顾沅大步往书房跨去。
他自然知道，柳云烛杀楚亲王的原因。
他本想将花慕颜在楚亲王府的事情隐瞒，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知道。
“他是暗卫。”他沉声道，“并没有多少人在府中见过他，你私下派人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若是找到了，不留活口。”
若是柳云烛的身份暴露，他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若是被大理寺查到什么细枝末叶，最后将杀害亲王这件事，怪罪到自己身上。
毕竟他刚在太后寿宴上损了颜面，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柳云烛是璟王府的暗卫，他当初无意救下他，看出他的骨骼清奇，是个当暗卫的好手，他在璟王府的这些年，璟王府并未进入过任何刺客。
这也是姜止想要他离开燕京的主要原因。
——
楚亲王府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燕京。
不仅是燕京的世家贵女暗自高兴，就连平头百姓都在称赞此事之好。
至少，不会再有无辜的女子被抓去了。
饭桌上顾莨将朝堂之事一字不落的讲给姜止听。
她弯弯唇，为他布菜。
“楚亲王的案子交给大理寺少卿处理。”顾莨侧眸看向她，“若是被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你身上，你可想过后果？”
他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就是还想要再试探下，试探下她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姜止向顾莨，笑了笑，“难道殿下觉得他不该死？他祸害了多少活生生的女子？更何况我又没有动手杀他，就算要查也是先查璟王。”
顾莨瞧着她这幅倔强又无畏的模样，眼里闪烁着暗光，暗光中又多了几分潜藏的温柔缱绻。
“你就不担心最后无人护你？”他问。
“这不是还有你的吗？”姜止道。
闻言，他嘴角勾起，眼眸放出里面藏着的缱绻笑意。
他轻咳了两下，看着他的姜止方才为他布的菜，“这是什么？”
“红枣泥做的烤馍”姜止道。
“你上午不是回了趟家。”顾莨问，“家里拿的？”
“表姐做的新膳食，她说这个吃了养胃。”姜止给自己夹了块烤馍，“我便让她多做了点，带给你尝尝鲜。”
早上刚起，陆念秋就遣来画锦来让她去试试她的新膳食，这不，他也有口福了。
“你表姐，”顾莨扫了她一眼，“叫你去，你便听从，倒是蛮情深的。”
“当然。”姜止听了还有点高兴，“我和表姐自然要好，不过这道菜要是殿下喜欢，我也可以做。”
顾莨顿了顿，没看她。
姜止见他停了筷，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看不清伤口的状况。
“殿下的伤怎么样了？”姜止问道，“我看殿下没怎么动筷。”
“无妨。”顾莨毫不在意道。
虽然如今距离寿宴那晚已过去几日，他体内的毒素还在，也不是什么坏事，能让他在受伤之时，恢复的速度比寻常人快些几倍。
“那刺客很厉害吗？”姜止问出她的疑惑，“居然殿下会被他伤到。”
她虽然从未见过顾莨的功夫水平，但传闻中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我很厉害吗？”顾莨反问。
他这句话是故意的，姜止都快习惯了。
那个刺客的确是不能伤他，他是故意中的那一刀，特意让顾沅和皇帝看到的。
毕竟他们二人总担心他能继续活下去，如今亲眼看到他血中带毒，俩人的心里倒是心安了不少。
这段时日，皇帝被文相语和楚亲王的事情左右，总不会来找他了。
姜止被他的话问得一窒，好吧，他貌似又在想要展现，但她偏不随他的意。
“我担心你还不行？”姜止盯着顾莨，“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
顾莨见她眼神如此坚定，他的目光落在碗中，碗中的烤馍凉了一半。
“你心中的理想夫君是怎么样的？”顾莨突然发问，“持家有道？善解人意？”
姜止倒的确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面色一愣抬眸。
她张了张口，差点脱口而出自己从未想过。
她在重新来过的这段日子里，一心都是想要让之前该死的人都付出代价，特别是这个顾沅，倒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拥有什么所谓的爱意。
她的心愿也不多，就这一个罢了。
顾莨见她迟迟不语，低下头，寻到她的眼睛，“我并非良善之辈，也不是温柔之人，我又何德何能能被你选中？”
这句话的反讽意味直线上升，要是姜止再听不懂就是傻子。
她索性把筷子放下，“殿下如此贬低自己，到底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
虽然不知道顾莨为何又要拿这件事情说，但是要她承认她从未喜欢过他，是不能如此笃定的。
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也是人，她不也才十七岁，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对自己的特别，只是现在的她还不能全然沉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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