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叛贼
而周围的百姓好像见怪不怪了,议论几句,也都散开了。
之后,就见那妇人一言未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还被踩扁的馒头,小心吹了吹,将东西重新收在怀里,一瘸一拐的走了。
“认识吗?”苏拂问。
晚月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丰夫人身边的嬷嬷。”苏拂捏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但自己并未跟上。
这城中密布燕西流的眼线,此前她就已经领教过,若是她此时跟上去,必然要被发现,只叫冷刀秘密跟上了,而她继续逗狗喝茶,做一个纨绔公子。等到天色将黑,苏拂才随着冷刀,寻到了城东一处偏僻角落的一个破漏院子。
院子很狭小,不大的院子中央种了菜,窗户上糊着的纸还是最便宜的,根本不遮光,只能勉强挡挡风。
可见清苦。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冷刀确定四周无人,朝苏拂点点头。
“是我。”苏拂走近:“苏拂。”
里头很快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不多时,房门拉开,穿着中衣披着披风的丰夫人飞快出现在了苏拂面前。
苏拂见她眯着眼睛,似乎看不清自己的脸,道:“丰夫人,好久没见了。”
丰夫人还认得她的声音,当即两行清泪落下:“当真是太子妃,当真是你,我儿终于等到了,终于不算白费心思。”
说着,急忙将苏拂让进了屋。
先前在街上见过的妇人也拿了茶来。
不过说是茶,也就是白开水而已,茶碗都缺了口。
丰夫人有些窘迫,她虽和离,但自家嫁妆丰厚,从来是不缺吃穿的,可现在居然连一只好一些的额查完都拿不出来。
苏拂并不在意这些,问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提起冯煜,丰夫人泪流不止,一旁的仆妇才终于解释道:“我家公子被朝廷判了通敌谋逆之罪,被关入大理寺了,百姓对我们很是愤恨,我与夫人散尽家财想要疏通去见见公子,却为人所害,多亏辅国公暗中接济,才能暂居在这里,三餐不继,夫人的眼睛是哭成这样的。”
苏拂怕再叫丰夫人伤心,说:“轻柔已经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好着。”
苏拂将魏轻柔和她孩子的事说了:“孩子现在还未取大名呢,只有一个小名,等他们父子团聚了,才取大名吧。”
“好,好,好。”
丰夫人连声道好,一时思虑该给孙儿准备礼物,一时又忧愁现在没有钱粮。
苏拂瞧着,安抚她:“夫人放心,我既回来了,自然会解决,不过你们在城中,始终不便,夫人若是信我,我安排你们先去炎城与轻柔母子团聚如何?”
丰夫人心里的石头落下,又要落泪,还在被苏拂劝住。
等到苏拂将要离开时,丰夫人叫她等一下,不一会儿,她从床底下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找出一个纸包来,交给了苏拂:“煜儿便是为了此物,才被抓进去的,可这个东西,他说决不能拿出来,我想,太子妃可能用得上。”
苏拂看着这纸包,心里只觉千钧重。
正如萧裴所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战事不可避免,那就一战到底,将这些尸位素餐,不顾黎明死活的囊虫,全部铲除!
放风的冷刀很快回来,告诉她有人靠近。
苏拂不敢给丰夫人再惹麻烦,飞快跟冷刀离开了。
他们走后,黑影赶来,确定丰夫人屋里没人,只有她又在哭泣之后,便安心守在了暗处,心道还好没事,不然他玩忽职守定要被责罚。
这厢。
苏拂回了客栈后,第一时间打开了纸包。
纸包一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晚月都道:“这是什么画吗?”“像是城防图。”冷刀说。
苏拂将纸全部摊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城防图,分明是全国兵力布防图,而且看这上面的布放,燕西流居然是有意放炎城顺利攻来,打算联合蒙古和蛮敌从背后直接包抄他们。
“这份图要尽快送出城。”苏拂说。
冷刀皱眉。
如今京城戒备极严,进城还有法子通融,但早已规定城中只许进,不许出,要想出城,要拿摄政王手书通行公文才可。
当时他们进来,是想与萧裴里应外合,却没想过这么快就要出去。
“先找到齐冽,他或许会有办法。”
苏拂道。
冷刀质疑:“他们既然丢了这么重要的图纸,必然会改变上面的布防,我们就是拿到了也没用吧。”“遣兵调将,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苏拂道:“就算他们要改变,也不是这么快的事情,这份图纸还有用处。”
冷刀点头,趁夜出去找齐冽。
这里暗潮汹涌。
摄政王府内。
摄政王府早已不是当时的冷清,这里时常举办宴会,京中才俊皆会过来,甚至还会有想要往他身边塞人的大臣们带着自家的女儿侄女等等人来。
整日热闹不已。
可越是热闹,他就越是觉得孤单。
“去宫里。”
燕西流闷闷的说。
现在的皇宫,比一座鬼城还可怕。
萧慎虽然继任,但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他清楚,那日父皇驾崩,他还未领兵围城,就直接被燕西流的人带入了皇宫,见到了死不瞑目的父皇。
也见到了,传闻中,早已死去的良妃。
良妃亲手把传国玉玺交给了他,而燕西流,则喂他喝下了所谓的‘长生药’。
自此,他多走几步都要喘,更别说上朝,宠幸后妃就更加不可能了。
黑影幢幢,昏暗的灯笼一摇一晃,将人影拉长,犹如飘在在这深宫里的鬼。
老旧的宫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宫内的人一惊,见到来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燕西流这次没有坐轮椅,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燕莨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的抄写经文。
“你信世上有佛?”燕西流讽刺的问。燕莨没有回答,就听燕西流说:“若这世上真有佛,怎么不见他来渡你?蓬莱都覆灭了,你一定很骄傲吧,母亲,若不是你,蓬莱想必还是能再撑一段时间的。”
燕莨还是没有说话。
燕西流也不需要她说话:“我在想,当时你为何没有狠下心杀死我?反倒让我被那个女人养大,你知道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吗?”
燕莨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你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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