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胭脂
梁媛看见梁太守,眼神缩了下。
父亲是最宠她的,但也是她最害怕的一个。
太守夫人忍住眼泪,赶紧让丫鬟上前将梁媛手中的东西拿了下来。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还跪着头破血流的大夫。
“到底怎么了?”
香香跪在地上:“老爷,大夫说,小姐额头上的伤要留疤了。”
梁媛一个厉眼扫了过来:“什么大夫,那分明就是庸医!”她指着额头:“我这点伤,他都治不好!”说着又要拿东西去砸他。
梁太守厉喝道:“胡闹!若不是你自己跑去那那龙虎山,会受伤吗?留疤也是你自找的!”
“爹!”梁媛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这半个月一来,人消瘦了一圈不说,还毁容了,得不到半句宽慰的话,反而还被狠狠指责了一番。
她觉得委屈极了,趴在软榻上哭。
梁太守毕竟还是心疼女儿,他走了过去,经过那大夫时,他冷喝道:“还不滚?”
大夫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行了,别哭了,你的伤,爹爹会寻名医帮你治,不会留疤的。”
“我这伤真的能治好吗?”
梁媛抬起头,梁太守才看清了她额头的伤。
她左边额头的伤口又长又深,从发际线一直延伸到了眉尾,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很。
梁太守眉头一皱,这要是留了疤,还真是……
太守夫人当真是又气又心疼:“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你为何非得盯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放?你伤成这样,也没见他来关心关心。”
梁媛不甘心,她跟着他受了这么多的苦,就白白受了吗?
“娘,世间好男儿,我就看上了他一人,反正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混账!”梁太守抬起手想要给她一巴掌,但终归没忍心打下去:“为了一个男人,你当真连脸面都不要了!堂堂太守千金,目光这般短浅!以后若是……”
话到了嘴边,他及时收住了,用失望的眼神看了梁媛几眼,转头下了命令:“从今天起,你就在房中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去!”梁太守甩袖离开了。
梁媛咬着唇,忍着眼泪,耳边是母亲各种劝诫的话,她听得烦。
从小到大,不管任何事情,母亲的心都是偏向父亲的,从来不会认真替她考量。
她烦躁道:“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太守夫人瞧着她的神色,便知道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喟叹道:“你便听你父亲的罢,别惹他生气了。”
“知道了。”
太守夫人起身离开了。
梁媛往软榻上一躺,额头上的伤,时不时传来一阵剧痛。
当真是疼到了她的心里去。
她用力的闭上了眼睛,面前浮现的便是闹事上,一对璧人相拥的画面。“江刚杰这个废物,这么久都拿不下柳莺这个贱人!”
她起身:“香香,给我磨墨。”
不能出去,她还可以写信。
……
江刚杰的眼皮跳了好几天了。
左眼跳完右眼跳,跳得他心神不宁的。
江刚杰摸了摸伤势刚好的屁股,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两只眼睛一起跳是什么呢?
他身边的小厮道:“会不会是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江刚杰淫笑道:“要是真的成了,小爷我一定好好赏你。”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少爷,梁小姐来信了。”
江刚杰伸手:“信给我,你可以滚了。”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后,笑容越发的放肆了起来:“看来两只眼睛跳,不是我有难,而是别人有难了。”
他五指一拢,手中的信顿时被捏做了一团。
……
苏元璟这次立了一个大功,总算可以好生休息一次。
就算不休息,衙门也没什么大事。
百姓都被梁太守剥削的死死的,就算有事,也不敢去找官府。
哪怕,苏元璟拿下了龙虎山的土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除非梁太守死了,不然南城的百姓永远都没有好日子过。
这日,风和日丽,本是出游的好天气,苏挽因为装伤患,只能待在家里看话本。
苏元璟怕她看着玩意看久了伤眼睛,便寻了一副棋,与她坐在银杏树下对弈。屋檐上方,楚离盘腿而坐,看着下方的一对璧人,眼神复杂。
冬兰拿了一张帖子过来:“小姐,少爷,太守府送来了一张请帖。”
她递给苏元璟,苏元璟眼眸都没抬一下,苏挽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叹息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装伤患了。”
“怎得?”
苏挽将请帖递给他:“你剿匪立了大功,太守府要为了办一场宴会,我也在邀请人内。”
苏元璟伸手接过请帖,听着她幽怨的话,他看了一眼她的手,眼里浮现出细碎的笑意:“办法千万种,你却选了一个叫自己受罪的,我应当是夸你聪明一世呢?还是应该说你……糊涂一时?”
舍不得对她说重话,他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苏挽岂会听不出他在拐着弯骂自己笨。
“二哥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无法反驳,如今想想,这法子,也当真是有些傻了。
“我错了,我不该笑话你,这样,我让你一子如何?”
苏挽低头,后知后觉才发现,这盘棋,她又要输了。
方才下棋时,两个人定了一个彩头,赢着要输者做一件事。
五局三胜。
她输了三局了。
苏挽眼眸一动,笑吟吟道:“不行,起码得两个子。”
苏元璟无奈一笑,倒也没拒绝:“好。”
苏挽这次看准了落子。
这次她很专注。一心扑在棋盘上。
在苏元璟让了两个子后,她终于从困境中挣脱而出,与苏元璟打平。
她认真研究着棋局,时而表情凝重,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又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整张脸,生动又活泼。
直叫苏元璟移不开视线。
他的目光从她的眉眼一路往下,最后锁定在她的红唇上。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句诗:
朱唇皓齿娇春风,口脂面药生颜色。
粉面朱唇,当真秀色可餐。
他摸了摸怀中的胭脂,手指微蜷,到底没将它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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