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你们可搜查仔细了,这可事关我相府嫡女的声誉,”苏氏面色阴郁,有些不甘心的重复问了一遍。
钱嬷嬷无奈摇头,“上上下下奴婢都找了,真的藏不下人啊……”
这个杨硕!
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当真是抬举了他。
只恨这次兴师动众,竟扑了个空。
苏氏心里不甘恼恨的不行,但嘴上也不得不给自己圆起了场,满脸的自责道:“相爷,都是妾身思虑不周,这大半夜的……哎,不过只要久久的院里无事,妾身也安了心。”
慕容正只是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严肃的道:“这种事今后还是查清楚的好。”
“妾身记住了。”
见被撺掇着同来的慕容正,没有要怪责她的意思,苏氏这才放心了心,又吩咐了一句:“钱婆子,既然大小姐这里没有,你就带着人到别处搜查,绝不能让那贼人祸害了我相府。”
“奴婢明白。”
一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小姐,奴婢送您回屋吧,”宁儿有些担忧的软声道。
慕容久久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就行,你们大半夜的被这么折腾,也累了,都早点歇息吧。”
摆了摆手,她自顾自的就进了屋,关了门。
只是当她掌起灯,看清屋里的状况时,却是一股子怒火,腾的一下从胸中冒了出来,这哪里是搜查,分明是土匪肆虐。
原本就简陋的闺房,被那干婆子搜的,简直没法下脚,帐子被扯的一地都是,甚至连抽屉也被拉了出来,里面的玩意被斜了一地。
抽屉里能藏人吗?可恶。
但慕容久久也无可奈何,先这么着吧,随便把拉了一下被褥,她就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像是累极了。
“就这么算了?”
暗处,百里煜华并没有走,而是含着随性冰凉的笑意,笔直的立在她的床头,深邃的瞳孔幽幽的凝望着榻上闭目的女子。
慕容久久眼皮也没睁的就道:“怎么可能算了?”
“那杨硕是苏氏的远亲,身上又带着迷药这些证据,刚才我若将他推出来,苏氏的歹毒心机必然暴露……”
“那你为什么没那么做?”
百里煜华问。
慕容久久原不想回答,但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因为就在刚才,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别说苏氏那贱妇要毁我清白,就是苏氏买凶杀我,估计我那黑心烂肺的父亲,也不会为我做主,更不会为我将苏氏如何,只因她的母家是尚书府,而我的母族,已经败落,早已无分毫立锥之地。”
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出。
或许很早的时候,她就该认清楚,没有权势,很多事就都是空谈。
“那你气吗?”百里煜华歪着头问。
慕容久久苦笑,“要气早气死了。”
“那你就忍了这口气?”
“自然不可能,”慕容久久幽幽的睁开眼眸,那里面,已经氤氲起了点点诡秘。
是个有趣的,却也是个人微言轻的。
百里煜华微微昂了昂首,目光扫视过脚下一片狼藉,与这所谓闺房的简陋,他音色暗沉的道:“慕容久久。”
“小女在。”
“做本郡王的眼中人吧,我许你一场荣华可好?”
慕容久久缓缓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床前的灯已经熄灭,淡淡月华下,他们彼此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却看不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深幽。
脑中,不禁想起白日,宁儿的话。
她曾问宁儿,可知这煜郡王百里煜华,有什么特殊的好恶。
宁儿答。
这煜郡王要说最不喜的,就要数不识抬举的人了,记得几年前,煜郡王还是少年时期,看上了一个官家女子,让她抬起头来,但那官家女子因摄于煜郡王的气势,不敢抬头,抖手就被煜郡王一掌拍死。
就当那着那官家女子父母的面。
此刻同样的情况,慕容久久不敢保证,她敢说一句违逆的话,会不会也会被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毫无预兆的一掌拍死。
这便是权势的力量,任你出生在怎么好,人家也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碾死你,甚至无需多余的手段。
其实就在前一刻,慕容久久还曾有过后悔,后悔今日压根就不该出门,这样就不会惹上这霸道阎罗似得的男人。
但这样的想法,紧接着在后一刻,就被她彻底颠覆性的改变了。
眼中人又如何,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还是权势,都可以说是百里挑一,人中龙凤,与这样的一个人,发生一段露水情缘似乎也不算亏,反正她也没打算要嫁人。
只要她能守住自己心。
那眼前之人就是她的一架登天梯,有了他的帮助,她至少可以少去很多的谋算,将自己余下的时光,游历天下何不快哉,她可不想一辈子的守着一座院子过日子。
但跟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也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跳舞。
短暂的沉默之后。
她淡淡的回答道:“小女愿意。”
一瞬间,灯亮了。
却是百里煜华以内力,强行迫使熄灭的油灯,重新亮了起来。
他执着油灯,缓缓的凑上前来,那昏黄淡淡的光晕,立刻将他们彼此的面容照亮,这个男人美的如妖似魔,暗沉优雅。
慕容久久的容色虽不及,但重在从容娴静,荣辱不动。
百里煜华满意的笑了。
“看来本郡王白日的那对招子果然没有白送,你是个识得起抬举的,望你今后一直这样识得起抬举。”
“小女必然谨遵教诲。”
油灯骤然熄灭。
周围在次重新化作一片黑暗。
……
转眼天明。
慕容久久正睡的迷糊,就被一声惊叫搅醒,睁开眼,就见宁儿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前,不敢置信的望着屋内的遍地狼藉。
“小姐!”
“放心,没进贼,昨晚搜查过就这样了,”慕容久久懒洋洋的从榻上坐起身,提醒的道。
闻言,宁儿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大怒道:“她们实在太过分了,哪有这么搜查的,分明是土匪……”
“她们何时对我们良善过了?行了,别收拾了,先服侍我起身吧,”慕容久久跟没事人似得,从凌乱的被褥间,站了起来。
但心里,却是已经有了思量。
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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