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临姨娘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江浸月拎着只穿着亵裤的江有才,已经走到了院中。
苏若水为了讨好江老太太,给临姨娘收拾出来的新院子不算差,院墙上爬满爬山虎,院中还挖了一条活水小池出来,以添情趣。
江浸月没找着水,估摸着这个天气应该也淹不死江有才,便走到了河边,眼睛都没眨一下,把人丢进了河里。
临姨娘已经跟了出来,亲眼见着江浸月“弑父”场景,吓的摸了摸脖子。
娘的,如今首都京城,天子脚下的姑娘都这么凶残?又是拿刀杀人,又是亲手弑父的?
“二小姐。”
临姨娘离江浸月远远的地方,冲着江浸月点头哈腰。
江浸月心情不佳,一想到绿萝这会不知道被打成了什么样子,心里就难受的厉害,所以脸色也很臭,冷冷的看向了临姨娘。
饶是临姨娘这些年风风雨雨见惯了多少种人,也被江浸月此刻的眼神吓住,后脊灌冰一般的从头冷到了脚。
“你说那药的事情,不是真的吧?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随身带着那种药?”
“你不信?”江浸月斜睨过去,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神色。
临姨娘吞了吞口水,一时间也不敢确定江浸月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江有才被扔进了小池塘,咕噜噜的吞了几口水,求生本能立刻调动起来,扑腾着抓住了河边的一条爬山虎藤条根,脑子清醒了一点,身体却还不争气,某些地方摁都摁不下去。
江浸月瞧着江有才淹不死,冷冷的又看向了临姨娘,说道,“临姨娘常年喝避子汤,如今身体亏损,每月月事剧痛无比,人也衰老的比以前快,胸胀气闷,怕是大夫已经跟你说了,往后无需再喝避子汤了,喝不喝都一样,反正你也不会有了。”
临姨娘面色大骇,这是她跟着江老太太来京城之前,刚找大夫看过的问题。
既然是要做这种生意,总归要看着好生养一些,可信度才更高。
江浸月是在告诉临姨娘,她会医术,甚至医术高超,这种人身上总归要带点让人意想不到的药,所以那个什么漠北奇毒,很有可能是真的。
江浸月看着时间,勾着小河上面的桥盏扶手,倒挂着,把江有才给拎了上来。
江有才还有些发懵,看看桥上的江浸月,又看看远远站着的临姨娘,眼神茫然。
“爹爹,进去穿衣服吧。”
江浸月对着江有才福了福,脸色一派坦然。
江有才被那高效催情熏香熏了大半夜,哪有这么容易清醒,压根就没听明白江浸月在说什么,只盯着江浸月发愣,然后磕磕绊绊的问出。
“云浅?你是云浅?”
江浸月皱了下眉头,江有才如今神志不清,加上江浸月长的跟白云浅确实像,这才迷迷糊糊的认错了人。
心下一动,江浸月没说话,冷冷的看向江有才。
江浸月佝偻跪坐在地上,脸色异常潮红。
“不,白云浅,你已经死了,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江浸月嗤之以鼻。
看样子,江有才已经被迷糊涂了。
江有才咳了几口水出来,再抬头时候,可能是没想到“白云浅”还站在眼前,吓的六魂七魄都跑了一半,也没有什么逻辑性的直接开始磕头。
“浅浅,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当年不是我害你的,去南山寺巧遇搭救你也不是我的主意,一切都是苏若水那贱人想的,我恨啊,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只说给你吃的是让你虚弱一阵子的药,可是我没想到,那是要命的药啊。”
说完,江有才又开始磕头,脑门撞的地板头晕眼花,也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江浸月心里翻涌的厉害,所以,白云浅与江有才的相遇,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艳遇,苏若水是拉着江有才,直奔侯府位置来的?
江浸月皱着眉头扶起了江有才的肩膀,定定的看着他。
“我要死的时候,江郎又在做什么?”
这一句的口吻里一片冷清,自带着某种震慑人心的鬼魅语速,唬住了站在旁边的临姨娘,连她都往后退了几步。
江有才愣住,然后大哭了起来。
“浅浅,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那夜你会死,等我到家的时候,你连手都硬了...”
江有才大声痛哭,神情歉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说道。
“当年我自负榜眼郎,结果被老太公要求入赘到侯府,我如何愿意?我江有才有才干有抱负,我怎么能入赘到你家,接受老太公可怜的恩赏?浅浅?我被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你可算是如愿了?”
江浸月愣住。
其实,就算是肮脏无比的人,也并不是生来就是这样坏的,一样是无数个夜晚发酵出来的心路历程,带着他走进这样的深渊。
若是白云浅没有遇见过江有才,或者是江有才没有接受老太公白向宇的入赘要求,他抱着满身的梦想抱负,即使这辈子都爬不到礼部右侍郎,但也是挺直了脊梁骨,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可惜的是,江有才他自己并不是那么有骨气的人,就算再挣扎,也接受了这个职位,结果还偏偏怨天尤人,认为谁都对不起他。
江浸月一脚把江有才踹了出去,对着临姨娘遥遥伸手。
“解药给我,我要他立刻清醒过来。”
“你怎么知道有解药?”临姨娘一愣。
江浸月冷冷的侧头,眼刀子飞向临姨娘。
临姨娘莫名的缩了缩肩膀,然后悻悻的说道,“给你嘛给你嘛,何必这么凶?”
说罢,从仅怀里,掏了个小药瓶出来,丢给了江浸月。
江浸月接过了药瓶,打开了瓶塞,对着江有才的鼻子下面转了几圈。
“可以嘛,你这小姐当的,连媚骨的解药方式都会?”
江浸月压根没理临姨娘,塞回了瓶塞,又把药砸给了她。
解药很有效,一会功夫,江有才就清醒过来,他捂着被自己砸痛的额头,莫名的看着眼前的江浸月。
“你怎么在这里?”江有才大囧,再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当即就要发火!
江浸月掐着时间,居高临下的对着江有才说道。
“爹爹总算醒过来了,再不醒来,这个侯府就该被老太太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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