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气的几乎要把一口好牙都咬碎吞下去。
偏偏在这种时候!
那丫鬟偏生能添油加醋的不得了,眼见着江有才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来龙去脉了,直接跪在地上,隔着屏风说道,“侯爷昨日传了消息给姨娘,说是让姨娘提拔一个姨娘,从大夫人手里接过账本,共同管理侯府的吃用开支,夏姨娘怕大夫人病体不适,一大早起来与纯姨娘商量着,就坐在花园里,等天色稍微晚一点,再去跟大夫人请安。”
江有才皱着眉头,穿好了鞋子。
“然后呢?”
“回侯爷的话,夏姨娘与纯姨娘正坐在花园商量的时候,正巧被大夫人看见,大夫人便不听夏姨娘的解释,直接让人跪在了花园里,纯姨娘罚回了自己的小院,闭门思过。”
“独独罚了夏姨娘?”
江有才眉头皱的更深,不满的看向了苏若水。
苏若水抓着床单,捂着被子挡住自己,连忙解释,“侯爷!是夏姨娘出口不敬,我这才罚了她。”
“侯爷明察,夏姨娘和纯姨娘只是听闻大夫人身子不适,便想着晚会再去请安,莫要惊扰了大夫人,哪知道大夫人明明应该卧病在床,却一大早逛起了花园,这才撞上了,夏姨娘还没说什么,就被大夫人罚跪在了花园里,足足一天。”
这丫鬟说话很有技巧,人也机灵,这一番话说的苏若水哑口无言,也成功的挑起了江有才的火气。
言外之意,她苏若水,刚被侯爷安排生病了,她不但不缩在自己屋里养病,反而一大早的去了花园溜达,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他们夫妻不睦?
这也难怪,明明是他们侯府的这种小事,为什么消息为无端传进了伯爵府的耳朵里,怕是有心人专门传了出去,用来威胁他。
“难怪,京城官眷大多都知道了我们夫妻不睦,原来是有人故意招摇,想让大家都知道。”
江有才越想越气,娘亲要算计他,自己的夫人也在算计他!
“苏若水,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这样当大夫人的?”江有才声音里满是怒气,自顾自的套好了外衫。
“侯爷,不是这样的,那夏姨娘对我出口不敬,我气不过,这才让她跪着,小小的惩罚她一下!”
苏若水也不顾会不会走光,伸手急急抓住了江有才的衣摆,声音凄凄切切。
“江郎!你不要被这个贱女人挑拨了啊!你想想清歌的婚事,想想梓儿秋天时候的大考...”
江清歌说过,儿女目前是苏若水最后的底牌,情急之下,苏若水只能这样说,几乎是口不择言。
哪知道,话还没说完,江有才突然暴跳如雷。
“苏若水!这么多年的大夫人把你做的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了吗?你现在是在威胁本侯吗?我倒要看看,没有你这个母亲,清歌就嫁不出去了!江梓就考不上大考了!”
“不是那样的!侯爷误会妾身了...”
不等苏若水解释完,江有才一甩袖,已经大步出了房门。
屏风外磕头的小丫鬟已经站了起来,带着江有才就往花园走。
“侯爷!”
苏若水心知,今日要是让江有才去见了夏姨娘,那她跟侯爷之间,就再无回复的可能了。
此刻也顾不得礼义廉耻,苏若水只卷了被子,抱着胸前,箭步冲下了榻,在厅堂里抓住了往外走的江有才,声音凄凄惨惨戚。
“江郎,你真的不要若水了吗?你我夫妻情意到此为止了吗?你忘记了,当年在靠近护城河的那个小院,你曾经说过,这辈子,再也不要我苏若水受一点委屈了的。”
多年夫妻,苏若水对江有才当然有情,只不过有时候,情意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到了最后反而让人看不清真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下落眼泪,盈珠满眶,盼君垂怜。
江有才迟疑了一下,不由的想到了那时候的苏若水。
苏若水见有戏,手已经攀上了江有才的手臂,眼神殷殷切切。
“夏姨娘对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发这样大的火气?”
江有才皱着眉头,语气微微松软。
苏若水连忙回道,“她出口对我不敬,说我,说我...”
夏姨娘说的是当年姨娘们灌药的事情,这件事情若是被江有才知道,哪里还会有好言好语的江有才?
所以她不敢说。
夏姨娘当然也是吃准了苏若水不敢挑明这种阴私的手段,这才敢在花园的时候满是嘲讽的说这件事情。
“侯爷,夏姨娘冤枉啊!求您去看看夏姨娘吧!”
夏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见势,直接往江有才的面前一跪。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来人,把这丫鬟拖下去掌嘴!”
苏若水原本就说不出来夏姨娘到底说了什么不敬的话,正愁着,见这丫鬟还在火上浇油,当即就火冒三丈,对着那丫鬟嚷嚷。
这一声彻底提醒了江有才,他挥开了苏若水的手,头痛的捏了捏太阳穴,声音有些疲累。
“若水,你回去吧,没有事情就不要出来了。”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禁足我的意思吗?”
禁足了,断绝了苏若水的一切人脉往来,她就不能再去搬救兵了,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你给我,给侯府带来了什么吧!”
江有才说完,带着丫鬟大步的走出了前院,无论苏若水怎么哭喊,再也不愿意回头再看一眼。
......
“后来呢?”
江浸月脚勾着头,一边拉韧带一边问绿萝。
绿萝脸上青紫还没有退下去,有时候牵动表情还会夸张的龇牙咧嘴一番。
“后来,我听绿棠姐姐说,侯爷到了花园里的时候,夏姨娘还磕在地上,脸颊上有明显的红掌印,嘴角甚至还有血迹,这可把侯爷吓坏了,抱着就去了夏姨娘的院子,等到大夫从夏姨娘院子出来之后,又让人把苏若水院子里的好几个婆子丫鬟发卖了,听说给夏姨娘掌嘴的那个婆子,当场就被切下了一根小拇指。”
绿萝捂着脸,神色微微兴奋。
“现下侯府里所有人都在说,侯府要变天了,要换女主人了呢。”
“意料之中。”
江浸月抿嘴笑了笑,换了条腿压。
苏若水只要在一个人的时候,太好对付了,如今连江浸月也想不出来,江清歌会用什么方法,让江有才回心转意。
“二小姐这么开心?那是否愿意把解药给我?”
窗户动了下,临姨娘从窗户外面,利落的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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