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等反应了过来,趁着花大娘处理鸡的时候,一把将离源脖子扣在手肘里。
“改你妹啊!”
怕墙院后面的这人还没走,江浸月声音特别小,所以靠离源特别近。
离源被江浸月手肘压着气管,手扶着她的小臂,侧眼看了一眼她。
“这辈子你是不能做我妹妹了,我身边只缺媳妇。”
他没听懂江浸月这句话。
江浸月咬着牙,另一只手捂住了离源的嘴巴,一字一句的说道,“闭嘴吧你!”
江浸月想把离源的狗头打爆!
人家女人改嫁是死了丈夫的,李宗煜在十二王府活蹦乱跳的,改个溜溜球啊!?
花大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讲手里那只鸡要怎么清理,完全没注意灶台后面两人都快扭打上了。
离源不想伤了江浸月,就任由她手肘收的越来越紧。
“离源你这个狗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媳妇?媳妇你个头啊,老娘比你大几岁你心里没点ABC数吗?你才十三岁,毛长齐了吗?天天惦记人家媳妇?”
江浸月气的有点上头,话也说的难听。
她想惹的离源生气,赶紧离开这荣坤,也真的不想跟他纠缠。
这样想着,江浸月继续想加一句。
“就算李宗煜哪天真伸腿瞪眼了,老娘也会嫁给别人,轮不着你,知道吗?”
“那你嫁一个,我便杀一个。”
离源骤然转头,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靠的太近,江浸月硬生生的被吓到手一松。
她突然想起来了,李宗煜若是去了战场,正面面对的就是离源!
离源手指握着江浸月的手腕,眼神幽凉,似乎是嫌两人靠的不够近,又往江浸月脸边靠去。
江浸月再想往后躲,手腕被离源死死的扣在手里,退无可退。
“说什么人家媳妇,你跟李宗煜成亲了这么久,也只不过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你能等他,为何不能等我?”
“你...”
江浸月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
离源在她的概念里,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样一瞬间,神情狠厉,眼中泛起血气的离源,江浸月真真实实是第一次见。
“小月呀,能不能去屋檐下给我摘个大蒜坨?”
花大娘的声音突然在灶台上想起来。
离源紧紧的盯着江浸月,声音却恢复成了花见月寻常又明朗的语调。
“好嘞,花大娘,你等下啊,我把木柴堆起来,这样你下次好用。”
“好好,辛苦你,今天大娘给你留一只大鸡腿,这只鸡可肥了,肉肯定嫩的...”
江浸月有点愣了。
离源的眼神,与他的语气反差太大了。
花大娘还在絮叨的说话,离源凉凉的掀着眼帘,皱了下眉头,认真的说道,“不准再说年龄这个事情,我真的会生气。”
而后又是半撒娇一般的警告。
“真的会生气的。”
这么些年,离源心里反反复复的魔魇便是自己的年龄。
他遇见江浸月的时机太早,两人中间足足差了五岁,这五岁就直接错过了江浸月被江有才关进猪笼扔下水塘的那一年。
五岁也成了他心里永远逾越不过的鸿沟,甚至连带着五这个数字都无比厌恶。
若是他能与江浸月同岁,他又怎么会躲在陈国公府后院里,只敢化着姓名与江浸月书信往来。
听着她一声声不属于他的表哥,离源心里一遍遍的被凌迟,却又在看见她信中回应了他给她上封信去的内容,觉得凌迟的伤口奇异般酸酸甜甜。
喜欢就在那样潮湿又阴暗的角落里疯长,他三岁能文,四岁成诗,五岁奇巧能射发百斤大弓,众人皆道他少年早慧,日后必是国之栋梁,七岁那年围猎,他御前猎得狼王,抱着狼王的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拿这头狼,跟老皇帝换一个圣旨,他要求娶定国候府二小姐!
可惜,后来那头狼王并未送到老皇帝面前,他被陈老国公命人摁在泥地里,吃了几口腥臭又污糟的泥水。
不可露锋芒。
他还能记得这句话,几乎是捆束了自己十二年。
那夜后来下了雨,他被关在陈家祠堂里,抽打了五十九鞭,陈老国公让他不要再肖想京城任何贵女,他的命运,只能死在那国公府的后院,娶一个无权无势无名的女人,籍籍无名的过完这一生。
其实那顿鞭子可以不捱的,只要离源肯松口,说出再也不去想江浸月这段话。
那样的话,离源一个字不会说,一直到鞭子打的松散了,他血淋淋的趴在蒲团上,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想着,只要不说这样的话,江浸月就还是他的。
陈老国公看着已经打散了的鞭子,仰天叹了一声。
陈国公府,将亡!
后来,就真的被满门屠杀,一场大火,烧的满地都是焦炭一般的尸体。
他不恨陈国公,他只恨自己。
若是他早生个几年,就像是如今,他的名号报出去,人人都敬畏一声大漠王,大漠魔神,求娶身在闺阁的江浸月,可就简单的多。
早生几年,她又怎么会嫁给别人?有他护着,又怎么会被定国候府这样糟践?
“江浸月,年龄不是问题,我也不会放弃,明白吗?”
离源握着江浸月的手腕,略微提了声音。
“所以你不用故意说话气我,因为没用!我想你了,想来见你,谁也拦不住,你撵,我也不会走,我喜欢你,你总会变成我的!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就是会无休止的纠缠着你,让你躲不开我,只能喜欢我。”
说完似乎是得逞一般,笑了。
江浸月被他这句话的音量吓的心惊肉跳,没忍住横眉看他。
“你疯了离源?难道没听见后面有人吗?”
一墙之隔的那个人,江浸月拿不准那梅大人有没有走。
离源把江浸月扶稳在小马扎上,扬着下巴,无所畏惧的嚣张模样。
“早就走了,就算听见了,顶多杀了就是!”
花大娘掀开了锅盖,这时候插了一句嘴。
“小月说什么杀不杀的?”
“哦没什么花大娘,白神医在向我请教如何杀鸡呢,我说是割了脖子,她非要说是喂些东西毒死。”
“杀鸡是要割断了气管,放干净血,那样鸡肉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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