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无月无星。
整个天空打颤似的,在黑夜的掩护下沉沉的往下坠,几乎就压在了王府的上空。
江浸月捏着刀,到了前院。
早在半个月前,江浸月就有了那种强烈的不安感,所以早就让老虎准备好了,如今光是这一个大门口,围着一圈的射手,墙角下面隔一段距离便站着一个带刀护院,一个个神情凝重,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人发出一声多余的声响。
老虎站在大门前,手里那足足有百斤重的斧子翻着嗜血的光芒,见江浸月过来了,连忙回过头来,走到了她身边。
“娘娘你怎么来了?”
“虎哥,别忘了,我还是一个战力呢!”
虽然在这个朝代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是杀杀这帮小杂碎还是可以的。
五名黑衣人已经手脚利落的在江浸月周围找到了落脚点,半隐匿在了黑暗中。
老虎知道江浸月固执,当即也不废着功夫去劝,而是呵呵的笑了声,豪爽的说道:“我老虎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果然没有跟随错人,江浸月你血性又干脆!若不是当了这劳什子王妃,我定要白狐说动你跟我们一起江湖晃荡,共同杀出一方名声!”
江浸月也大声的笑:“若是有机会,虎哥可要带我见识下这江湖。”
“那是自然!”
门外的叫骂声就没停过,大门被拍的轰轰响。
“快开门快开门!你们这帮有辱皇命的狗奴才!难道连皇上的话都抗旨不成?快把犯妇江浸月交出来,我可以饶尔等不死,若是皇上下达了让锦衣卫来捉拿,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那犯妇江浸月,放荡不羁,秽乱宫闱,与八王六王俱是牵扯不清,趁着你们王爷不在王府,寂寞难耐,在宫内几日已经是胡作非为,皇上震怒,要捉拿犯妇,给八王给六王,给你们王爷一个交代!”
“犯妇江浸月,抗旨不遵,你们若是再不开门,便按伙同罪处置!满门抄斩!若是此刻乖乖的交出犯妇,皇上还能算你们有功,加官进爵,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大门上设有巴掌大的望窗,外面吵吵嚷嚷的全是人声。
江浸月凑了过去看了下,这见门口黑压压的人,有些确实是穿着太监服的太监,再往后看,站着一排带刀侍卫,不过肯定不是锦衣卫就是了。
最前面叫骂的那小太监越骂越起劲,什么江浸月秽乱宫闱,什么目无圣上,什么孩子血统不正,总之能骂的都骂了出来,王府内静悄悄的,他就当真以为府内众人被他劝说动了,一个劲的挑拨。
“宗王府的人都听着,缴械不杀,交出犯妇江浸月更是有功,若是一味反抗,格杀勿论...”
白子昂一箭步冲了上来,爬上了一护院的脖颈,手里拿着最新制的弓弩,当即就要架在望窗上,把那不干不净的小太监嘴巴射个对穿!
“子昂。”
江浸月听的正发笑,一看白子昂已经要动手,连忙伸手去阻止。
白子昂一转头,江浸月瞬间愣住了。
她是带着笑意听外面这帮人胡说八道,可子昂不同有人在诋毁自己的母亲,他的眼眶瞬间的红了。
白子昂真的很少哭呢。
江浸月心头一软,伸手把白子昂从那护院的脖颈上抱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声的说道。
“看娘亲的吧。”
说完,就站在气窗后面,冲着那小太监问了一句。
“敢问公公,是得了谁的命令来捉拿本宫?”
外面吵吵嚷嚷,王府高门上挂着两盏灯笼,门下的人看的都清楚后面站着的影影绰绰,江浸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
那小太监一愣,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又是自称本宫,当即精神大振,仿佛自己这会已经不费一兵一卒把江浸月拿下了。
“自然是皇上,圣上万岁,特命吾等前来捉拿犯妇江浸月!”
“那再问公公,父皇具体是拿什么样的罪名来捉拿我的?”
江浸月拍了拍白子昂的脑袋,示意他去找好位置准备开战。
那小公公声音里难免有了得意,阴恻恻的笑着说道:“犯妇江浸月,秽乱宫闱,混淆皇室血脉,目无圣上,蔑视皇权,这几样罪名里,哪个都能把你这个犯妇捉拿!”
“公公,父皇可说,我与谁秽乱宫闱了?”
夜风轻起,王府高门上悬挂的灯笼晃动,光线也随着摇曳起来。
那小太监就站在望窗外面的位置,想了想说道:“自然是与八王六王还有圣上!”
胡说八道!
老虎捏了捏手里的双斧,显然也来了气性。
若是寻常的荣坤女子,就算自己没做,被那小太监这样指着门骂,指不定当场就要痛哭流涕觉得自己面子尽失,更想不开的,直接自缢血洒当场了。
偏偏,江浸月还真不是寻常的荣坤女子,严格算起来,她连荣坤人都算不上。
“公公,照你这么说,本宫也不算混淆皇室血脉呀,何来罪名一说?”
“...”
外面的那小太监一愣。
府内府外都忽然沉默了下来,有些懵。
最后还是绿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不管江浸月跟谁混淆,最后两个孩子都是皇室血脉。
就这沉默的一会会功夫,江浸月忽的看见,在那一派侍卫后面,还藏着不少人,有人手里甚至拿着绳子!
江浸月立马看向了她四周的院墙,顿觉不好。
“虎哥。”
江浸月低低的叫了一声,附在他耳边交代了两句话,虎哥领命而去。
门外的小太监还在强词夺理。
江浸月耐心的听着,一直到见老虎带着人,抬了足足有五六缸的菜油猪油上前来,放在了墙底下。
火把点起!
江浸月压根就没怎么听那小太监的叫骂,末了,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公公说了那么多,可有证据?没有证据皇上的手谕总有的吧?圣旨有没有?”
“奴才给皇上带的是口谕!”
那小太监言辞灼灼,估摸这会也觉得口干舌燥了。
江浸月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望窗的位置,忽的大笑了一声,对着外面的人就喊道。
“放你娘的罗圈气!就你一个有爹生爹把子的阉人玩意,也敢给父皇带口谕了?看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模样!你也配!狗东西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愚笨无知?要造反就造反,可别拿连我院子里狗都不信的话来糊弄人!要打就来!老娘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怕过谁!”
说完,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声狗叫,正好跟江浸月的话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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