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兵们如狼似虎般将赵杀奴拖了下去,赵杀奴一路上依旧骂骂咧咧,毫无惧色。
荒郊野地一颗枯树上,赵杀奴被粗糙麻绳紧紧捆住。
几个凶神恶煞的清兵手里拿着棍棒、皮鞭等各样刑具围绕在他身边,一唤作扈敏的白甲兵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语冷笑道:
“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赵杀奴怒视着他们,哈哈大笑:
“吾乃大明将士,天子曾亲赐俺赏功金牌,岂能降你等贱奴!尔等若识相,便放了俺,随俺杀了刚才那个狗鞑子官。不然,天兵一到,定让你等化为齑粉,死无全尸!”
扈敏见状,恶狠狠地用满语骂了一句:
“啊都古斯(满语中畜生的意思)!”
他一声令下,手下几个清兵立即开始动刑。
皮鞭如雨点般落下,打得赵杀奴皮开肉绽,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众人打得有些累了,扈敏抄起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烙铁,冲着赵杀奴恶狠地说道:
“你这明狗,倒有些硬气!俺看是你这身子骨硬,还是爷爷的烙铁硬!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赵杀奴双目圆睁,怒视扈敏,大声吼道:
“狗鞑子!有本事你就弄死爷爷,爷爷要是吐露半个字,就不算大明的好汉!”
“哼,看你嘴硬到何时!”
扈敏被赵杀奴的硬气激怒,猛地将烙铁按向赵杀奴的胸膛。
血肉与烙铁接触的那一刻,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
赵杀奴疼得浑身抽搐,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一丝求饶之声。
......
半个时辰后,扈敏焦急地来到岳托中军大帐汇报。
岳托还以为是赵杀奴忍受不住煎熬招了,心满意足地问道:
“那明狗可是招了?说了什么?”
扈敏单膝跪地,神色有些慌张,道:
“大将军,那明狗嘴硬得很,死活就是不招。奴才想尽办法,却未能从他口中撬出半个字。”
岳托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喝道:
“一群废物!连个探子都撬不开嘴,留你们何用?”
扈敏吓得连忙磕头道:
“大将军息怒,奴才们再去想办法,定让那明狗开口。”
杜度在一旁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大将军,此人如此硬气,恐严刑拷打难以奏效。不如换个法子,或许能有收获。”
岳托转头看向杜度,问道:
“堂兄有何良策?”
杜度低声道:
“都说南国军队数年缺饷,观这厮衣甲,应是南国辽东的边军。他们最是缺饷,何不以金钱诱之,许以重利。”
岳托微微点头,道:“堂兄所言有理,就依你之策。来人,那些金锭来,某要亲自去招降那厮!”
“遮!”
扈敏领命而去。
不多时,几个白甲兵抬着一箱金锭来到岳托面前。
岳托看着那满满一箱黄澄澄的金子,心中暗忖:
“某就不信,这明国探子能抵得住如此重利。”
随后,他带着杜度等人以及那箱金锭前往关押赵杀奴的地方。
此时的赵杀奴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简直不成人形,已被折磨得昏死过去。
扈敏提起一桶冷水泼在他头上,才让他清醒过来。
岳托走到赵杀奴面前,冷声道:
“明国探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命人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金锭。
岳托满脸鄙夷,接着说道:
“只要你说出明国军情,这些金子都是你的。你想想,有了这些金子,你便能买房置地,再娶上几方小妾,岂不美哉?何必为那腐朽的明国卖命。”
“狗鞑子!”
赵杀奴瞥了一眼那箱金锭,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大声骂道:
“你以为区区金子就能收买我?我赵杀奴是大明的将士,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绝不会被你这等蛮夷所诱惑。”
他朝岳托脸上狠狠唾了口血痰,吼道:
“俺们大明的天子不知多么仁义,杀你们一个鞑子给的赏银何止千万!便是英勇战死了,也会照料俺们后事!”
接着,他哈哈大笑:
“别白费功夫了,要杀便杀。只可惜俺赵杀奴不能再杀鞑子为俺爹娘报仇了。不过,圣上他和俺的弟兄一定会为俺报仇的!”
“你这明狗,竟敢如此羞辱某!找死!”
岳托恼羞成怒,拔出腰间匕首,活生生在赵杀奴胸前剜了一大块血肉。
赵杀奴疼得面容扭曲,却依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岳托,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鞑子肉,笑谈渴饮建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诸清兵知道,眼前明军所吟唱的,却是南宋抗金名将岳武穆所著《满江红》,只不过将其中的“胡虏”和“匈奴”四字,换成了“鞑子”与“建奴”,不由得勃然大怒。
岳托看着赵杀奴那不屈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丝畏惧。
他知道,便是搬来座金山,这个明国探子也是不可能被收买和屈服的了。
杜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道:
“大将军,此人看来是铁了心不会招供了。我们再这样折磨下去也无济于事。”
岳托沉默不语,片刻后对扈敏等人喝道:
“将这厮吊起来,不许给他吃食,三日后杀他祭旗!”
“遮!”
扈敏等人立刻行动起来,将赵杀奴高高吊起。
尽管身受重伤,赵杀奴依旧不屈,口中继续嘟囔地唱着《满江红》。
“这是俺们大明的军爷,真是好汉!”
被关押的宋七郎、杨老栓闻之无不动容,都是激动得落下泪来。
......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