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韩羽不气。
毕竟在他看来，若不是当时阎闻提议南下偷袭秦风，他们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更别说眼下看似还有转圜机会，可他们一旦被追击的镇北军逮住，那就是满盘皆输。
想到这，韩羽心中怒火更盛。
“倘若你阎闻不是北莽国师，我都怀疑你已被秦风收买，故意坑害我西凉大军！”韩羽恨恨怒视阎闻。
说话间，手中长剑几乎都快掷向阎闻！
这一幕也立刻让紧紧护卫在阎闻身旁的北莽骑兵们如临大敌，齐齐面向韩羽，手都按在了腰间刀柄上。
看到韩羽气到如此程度。
阎闻表情依旧如常。
“三皇子殿下既已派人去与那姜震宇商谈合击秦风一事，姜震宇那边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何必如此着急？”
“更何况你是久经战阵的将帅，胜败既是兵家常事，三皇子殿下难道就这么沉不住气？”
“再者说，你我如今反目，难道你手中的西凉兵马还能逃出北境？真要闹到这个地步，不过是让秦风占便宜而已，不是么？”
阎闻目视着韩羽，这一番话说完，终于是让韩羽勉强冷静了下来。
是了。
即便他眼下对阎闻有再多的意见，也不能在现在发作，不然的的确确是让秦风占了便宜。
局势如此。
想抓住那一线机会，只能是双方同心协力，才有可能。
“报——”
“南方有急报传回！”
就在两人对视，互相都开始沉默之时，一位西凉的哨探连忙赶到韩羽身边，人虽在马上，但双手却极为恭敬的捧着从南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
原本正在对峙的两人，顿时闻声看向来人。
韩羽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当即上前拿起密信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往下看去。
映入眼帘的几行文字，瞬间就让韩羽脸色骤然一沉！
“……这姓姜的，好大的胃口！”
听到这话，阎闻当即侧目。
他望向韩羽：“怎么，那姜震宇给你我开出什么条件了不成？”
“你自己看吧！”韩羽冷笑一声，直接把信扔给阎闻。
阎闻一把接住，也立刻看向信上。
与韩羽不同。
看完信之后过了好一会，阎闻才缓缓开口。
他再次望向韩羽。
“胃口的确是不小，就凭他姜震宇如今的实力，想挡住秦风南下都成问题，却还敢要吃下北境两个州。”
“不过。”
“事已至此，你我现在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无可厚非。”
阎闻毕竟是国师，看事情更长远，哪怕对姜震宇提出的要求不满，但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韩羽则是立刻朝着阎闻怒笑道：“看他脸色行事，那就是他说什么，你我都得照办？我不管你当初跟他是怎么谈的，你我约定南下时，你可是答应过我，给我两个州。”
“无论如何，他这个要求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阎闻面色一沉。
他听得出韩羽的言下之意。
说白了，就是西凉无论如何都要两个州，至于这两个州是从哪来的，不重要。
换句话说。
姜震宇的要求，不是不可以答应。
但北莽就要让渡出一部分利益，至少要让西凉能在事后拿到两个州的领土。
否则，韩羽绝不答应合作之事。
“三皇子殿下刚才说，这姜震宇胃口大，可三皇子殿下自己的胃口也不小啊。”阎闻低头折起信纸，再次抬头时，眼中闪过了一抹晦暗之色。
“……但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三皇子殿下若是不肯答应，不愿合作，难不成要引颈就戮吗？”
“你们给不了一个让我满意的条件，那我韩羽为何不直接投降于秦风？”
韩羽直勾勾的盯着阎闻，说出的话让周围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惊，“我西凉大军在北境还剩最少六万兵马，全部投降于秦风，哪怕事情传于天下诸国之后，我韩羽再无争储的可能，但终究能保住一条命，也能不失富贵。”
“可你呢？你是北莽国师，这次战败，十余万北莽大军全部覆灭，你阎闻无论是被秦风擒住，还是侥幸逃回去，那可都是死路一条。”
话说到这。
韩羽便收了声，只是目光冰冷的盯着对方。
周围无论是北莽还是西凉的将士，此时听完这一番话，心中都不免有些惊骇。
投降于秦风。
这短短五个字，说出来轻飘飘的，可真落到他们心中，那简直如同巨石一般沉重。
毕竟两国与乾国交战百余年。
即便不是每一次都能压着乾国打，那也是十战七胜。
百年来，北莽、西凉两国从未有人向乾国投降过，哪怕现在秦风已经自立开国，称帝为秦皇。
可本质上，向秦风投降，就是在向以往的乾国投降。
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三皇子殿下这是在逼我？”阎闻同样直视着韩羽。
韩羽当即报以冷笑。
“不是我在逼你，是我在劝告你，眼下我韩羽还有条路可以选，毕竟我是西凉皇子，秦风如今已是秦皇，他自然不会随意就杀了我这个西凉皇子。”
“但你阎闻只是国师而已，杀你，他可没有什么负担。”
“说到底，现在是你走投无路，不是我走投无路。”
阎闻微微眯眼，盯着韩羽，足足过了一刻钟。
他终于开口，“若是按照姜震宇开出的条件，我们帮他偷袭秦风，事后灭掉秦风，他拿回北境二州，你我各一州，但你西凉最少要拿两个州，也就是我北莽需要让出一个州给你们西凉。”
“换而言之，即便最后事成，我北莽也是颗粒无收。”
“三皇子殿下，你觉得……这合适吗？”
韩羽只是冷冷看着阎闻，却没作答。
没有回答，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回答。
阎闻心中一沉。
他缓缓闭上双眼，而后，再度睁开。
“……好，既然三皇子殿下胃口这么大，那我便作这个主，替我们国主答应了。”
“这次三方合作，我北莽可以什么都不要。”
“这样的回答，不知可否让三皇子殿下满意？”
阎闻沉声对韩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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