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雁未迟委曲求全,不想让她的满怀希望就此落空,更不想让她面临所有宾客,乃至全天下人的质疑。
上官曦很清楚。
他是当朝太子,不会有人对他的言行妄加评判。
倘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那么所有的压力,都会落在雁未迟一人身上。
所有的诋毁,诽谤,谣言,会向潮水一般,将她侵蚀。
雁未迟豁达洒脱,她可以做到不计较,可他做不到不心疼。
而且谁又能保证,慕容棉的话,一定是实话呢?
可话说回来,倘若真的是实话呢?难道他就此放弃寻找多年的九阳金鳟?
那他不是等于跟活下去的机会,擦肩而过了?
上官曦低头看向手掌,稍微运用真气,那掌心蓝纹,就浮现在眼前。
刚刚回京城的时候,蓝纹还只占据掌心的三分之二。
现如今,竟是已经占据五分之四了。
一枚雪花落在上官曦的掌心上,竟是都没有融化。
上官曦抬头望天,鹅毛大雪翩然落下,他竟是感觉不到半点寒冷。
心中只盼着天亮之前雪可以停下,这样不会影响他迎亲的路。
想到这里,上官曦忽然释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果然,比起想活下去,我还是更想娶你。”
——
大年三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雁未迟昨晚一夜没睡,总算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她要在洞房花烛夜,跟上官曦坦白一切。
坦白她调查的所有事情,坦白她推测的结果,甚至于,坦白自己魂穿的经历。
她不管上官晴是谁,也不管原主到底是不是上官晴。
她可以十二分的确定,自己的灵魂不是上官晴,这就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她心无旁骛的嫁给上官曦。
至于以后的真相,她希望跟上官曦一起调查。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想到这里,在铜镜面前坐了整整一夜的雁未迟,终于笑了。
“太子妃娘娘,老奴进来给您梳妆。”门外传来了张嬷嬷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栓。”
张嬷嬷打开房门,雁未迟循声望去,就看到二十多个婢女站在门外。
众人分列两排,手上都拿着托盘。
托盘上是她今日要穿的凤冠霞帔。
还有光彩夺目的珠宝头面,还有新娘遮面的却扇,以及那寓意吉祥的红釉宝瓶。
看着这些东西,雁未迟焦虑不安的心,竟是一点点定下来了。
张嬷嬷来到雁未迟身后,笑着说道:“太子妃莫怪,其实宫里找了一个全福夫人来给娘娘梳头,可太子殿下不放心,说是关键时刻,不想出了岔子。就让老奴来给娘娘梳头。老奴虽然身份不高,可也算个全福之人。父母和公婆都健在,膝下儿女双全,兄弟姐妹也都和睦。只不过他们都住在姑苏城。”
雁未迟哪里会计较这些,至少笑了下道:“那就有劳张嬷嬷了。”
张嬷嬷一脸慈爱的浅笑,一边梳头,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贵人相逢。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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