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如墨。
萧锦璃化身玲珑,潜入楚逸辰的房间。与此同时,田鸡也悄悄潜入了萧锦璃原本的房间。
二人轻手轻脚地行动着,刻意制造出若有若无的动静。
房间里的动静逐渐变大,引起了屋外侍卫的注意。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就在侍卫即将闯入房间的那一刻,萧锦璃和田鸡分别从窗户跃出,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小海和楚逸辰的侍卫几乎同时闯进两间屋子。当他们看到床上那易了容的尸体时,皆做出一副以为自家主子遭遇不测的神情,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此时,易容后的楚逸辰独坐在附近酒肆的一隅,他手里端着酒杯,目光却紧紧锁住不远处的福来客栈。
他的位置恰好能看见那两间房的窗户。看到萧锦璃和田鸡先后离去,他放下酒杯,微微整了整衣衫,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客栈。
人群渐渐聚拢,楚逸辰混入围观群众之中。他神色淡然,目光却紧紧盯着眼前的场景。
侍卫和小海迅速叫来早已买通的仵作验尸。
仵作面色凝重,仔细检查着尸体。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终于,仵作缓缓开口,说出二人已于半个时辰前中毒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小海和侍卫顿时面色惨白,悲愤至极。二人当场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为主子报仇。
楚逸辰看着他们的表演,心中甚是满意。
人群中,暗影盟和知府的人见状都悄然撤退。楚逸辰待他们走后方才离开客栈。
暗影盟。
萧锦璃和田鸡紧张地站在夜墨寒案前,等着他发话。
夜墨寒扫了眼萧锦璃递来的玉佩,便随意地放到一旁。
田鸡递来的是卫锦璃的玉佩,上面刻着个“璃”字,他看得十分仔细。
他看了看玉佩,将目光移向萧锦璃。
真正的卫锦璃就站在他面前,他岂会不知?所以福来客栈死了的那个,绝对是假的。
可他并不打算戳破。他决定将计就计,让卫锦璃以玲珑的身份在他身边多待一段时日。
至于楚凌轩那儿,待明日楚逸辰和卫锦璃的死讯一出,他便能交差。
临阳城山高皇帝远的,楚凌轩鞭长莫及,不可能亲自前来查证。他只会让府衙那几个蠢货替他打探,那些人不用他亲自出手,楚逸辰和卫锦璃便能把他们糊弄过去。
夜墨寒放下玉佩,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眼神中满是赞赏。
“没想到你二人首次出任务,便能旗开得胜。本影主特允你们三天假,去长老那儿领了酬金好好放松一下。”
萧锦璃和田鸡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兴奋。连忙拱手行礼,齐声说道:“多谢影主!”
夜墨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二人恭敬离开。
翌日。
临阳城大街上,一支运送楚逸辰和卫锦璃棺木的车队缓缓前行,浩浩荡荡地驶往城门口。
街道两旁围满了前来给卫锦璃送殡的永泰峰百姓。
他们神情哀伤,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沉重的棺木。百姓们感念卫锦璃为他们谋得生路,心中满是感激与不舍。
他们未曾想到,卫锦璃会走得如此突然。人群中叹息声此起彼伏,弥漫着浓浓的悲痛。
尤其是在灵影寺守门的跛脚大娘,那哭声撕心裂肺,几欲昏厥过去。
人群之中,扮成玲珑的萧锦璃和田鸡静静伫立。
萧锦璃望着那浩浩荡荡的送殡车队以及悲痛的百姓们,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悄然滑落。
她做那些事只是遵从自己的良知,并非为了让他们记住她。但他们的这份感念,让她觉得人间亦有温暖在。
她的目光缓缓在人群中扫过,突然,她看见了当初在永泰峰抓住她的那五个巡逻队男子。他们身上都穿着印有“南山”二字的统一服饰。
萧锦璃想起楚逸辰之前说过,她的父亲和萧家男丁都被发配到了临阳城的南山矿厂。
她连忙交代了田鸡两句,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五个男子的方向挤去。
萧锦璃挤到五人身后,听见他们正在叹息卫锦璃的早逝。
其中一人感慨道:“若是没有卫都尉,我们不可能到南山矿厂做工,拿那么高的工钱。”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是啊,卫都尉是真心为民的好官,可惜天妒英才,竟走得这般突然。”
萧锦璃定了定神,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以玲珑的身份走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
“几位大哥,你们好呀。”
那五人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她。
萧锦璃接着说道:“我哥哥也在南山矿厂做工,我想去找他,几位大哥能不能捎我一程?”
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目光恳切地看着他们。
那五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捎你,只是这南山矿厂女子去不得。”
萧锦璃连忙道谢:“多谢大哥提醒,我这就去换身男装,马上就来,你们等我。”
临阳城郊,南山矿厂,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此地的矿工被分为两等。
下等矿工,皆为流放至此的戴罪之人。他们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沧桑。
在那昏暗幽深的矿洞中,他们肩负着最为危险且繁重的开凿任务,即便身死在矿洞里也无人关心。
而上等矿工,则是自愿来到矿厂做工的百姓。因矿厂酬劳丰厚,引得众多百姓趋之若鹜,故而要求极高,须得身强力壮之人方可入选。
他们的工作相较下等矿工轻松些许,仅负责搬运、整理与清洗。也正因如此,他们的脸上时常洋溢着笑容。
萧锦璃从五人那里得知这些情况后,一眼便能分辨出那些神采飞扬的,是上等矿工;那些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奈的,是下等矿工。
此时正值午时,所有矿工陆续回到住处,静静等待着开饭时刻的到来。
萧锦璃辞谢五人后,毅然转身,朝着下等矿工的住所走去。
那里,是一片简陋的木屋。单薄的木板上压着厚厚的积雪,可见里面该是何等的寒冷。
萧锦璃缓缓前行,脚步在雪地中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每一步都满含着不安。
这样恶劣的环境,那般危险的劳作,她的父亲、哥哥、侄子……他们可还安好?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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