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端着姜汤哄她。
云窈盯着黑乎乎,冒着辛辣热气的汤汁运气。
她不想喝,这玩意太辣了。
像是猜到她不愿意喝。
德安站在旁边,轻咳一声道:“王爷说了,您要是不喝,他一会就来亲口喂您喝。”
他说完,老脸通红。
想他一个没根的太监,还得给主子传这种小情话,简直,要了命了。
亲口喂?!
紫苏和小福子双双低头,肩头颤抖。
云窈微红着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到底老老实实的接过姜汤喝了个干净。
一口气喝完,整张脸都抽巴起来了。
张着嘴斯哈半天。
紫苏连忙拿了颗蜜饯塞进她嘴里,让她缓缓。
见她喝完,德安行了个礼,逃似的回去复命去了。
晚上,慕霆渊用完膳,照旧留下就寝。
难得这样的夜晚,两人什么都没做,就摸着黑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说说,你打着什么鬼主意呢?”慕霆渊在黑暗中掐了一把她的脸,有些不高兴。
既然都说开了,当然是该收拾收拾,光明正大的搬进他给她准备的新院子。
至于江晚容?
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反正这个王妃在他眼里早就是个摆设了。
他掐得用力,云窈吃痛,一张口,下意识用的还是江晚容的声音:“王爷,妾身疼。”
慕霆渊手指在她脸上停顿了,要笑不笑的语气:“还没装够?”
云窈轻咳一声,赶紧切换自己的声音,尴尬极了:“我、我一时习惯了。”
要怪就怪周围实在太黑。
这样的气氛,她自动就带入进江晚容的角色里了。
慕霆渊气的去咬她脖子,有些愤恨:“所以,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云窈被他咬的直缩,又好气又好笑。
这棒槌整天想着要把她塞进院子里,好名正言顺的这样那样。
而她呢,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想给她名分,她还一个劲儿往外推。
这世上大概也就她这么不识好歹了。
原本总担心他对她的宠爱只是一时新鲜,迟早有一天会厌倦,更何况还有代替圆房的事横在两人中间。
现在才知道代替的事他一直都知道,每次来凝辉院也都是为了她。
以前的她只是个小丫鬟,哪怕是现在,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尚仪,她之于他来说,完全可以当个玩意儿,可他却处处尊重她,体贴着她。
够了,他对她已经够好了。
越是想,越是觉得,答应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想通了,不纠结了,云窈心底一松,挠了挠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背:“月底之前,好不好?”
江晚容利用她那么长时间,让她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直接跟慕霆渊走,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之前问她需要多久,她每次都敷衍他,这次却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时间。
他的小丫鬟终于答应他了。
慕霆渊一怔过后,胸口滚烫,溢满狂喜。
“这个月底?”
云窈有些好笑:“那不然是哪个月底?”
毕竟说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还是不好意思的。
翻过身背对着他,黑暗中,脸上微红,故意道:“或者下个月底也行,下下个月……”
她还没说完,腰上一紧,铁铸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拖了回去紧紧贴着:“就这个月底,我明天就给你把院子置办起来,这次,你别想再跑。”
云窈窝在他胸口,脸红红的。
后半夜,慕霆渊穿上衣服离开,云窈回了西厢。
时辰还早着,她倒床上就又睡着了。
不过回到沧澜院的慕霆渊却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直接去了他旁边的那个空院子。
大冷的天,鸡都没叫呢,内务司大半夜突然收到命令。
所有人被迫上岗,开仓库的开仓库,调人的调人,里里外外忙的团团转。
德安和小喜一边打哈欠,一边领人布置院子。
“诶诶诶,动作轻点,这宝贝要是磕坏了一点,把咱们全部卖了都不够填的。”
八个小太监正搬着一整套的黄花梨木宝雕床,在德安的指挥下,慢慢挪到指定的位置。
管着仓库的管事也跟来了,看到院子里这么大的阵仗,走到德安身边,搓着手陪笑:“这院子以往一直空着,这怎么突然就布置起来了?”
既然布置了,那肯定是有人要住进去。
他们慕王府又要有新的女主子了?还是后院那几个夫人中,哪个被提上来了?
他这是来打探消息呢。
德安甩着拂尘,一脸老神在在:“王爷的吩咐,咱们只管办事就好,哪来的那么多话。”
仓库管事躬着腰,谄媚道:“哎呦,我这不是心底没底,怕办坏了差事嘛,您老可是王爷身边的一把手,随便漏点消息,咱们这些小鱼小虾们就受用不尽呢!”
这马屁拍的啪啪响,偏偏德安愣是不为所动,只说:“老老实实听吩咐办事就行,别瞎动脑筋就不会办错,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的吧。”
没套到消息,仓库管事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到帮王爷掌管私库的许管事居然也在。
许管事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搬着一扇屏风,那屏风一人多高,四米来宽。
整扇屏风都是由一整块的暖玉雕刻,其价值难以估量。
看的他连连咂舌。
哪位女主子,竟有这样好的福气?
慕霆渊下了死命令封锁消息,是以谁都不敢把布置新院子的事透露出去。
白天,后宅一切平静,晚上,院子继续布置。
——
这天刚下朝,慕霆渊被张福瑞叫走,说承玄帝叫他去聊天。
乾清宫,穿着朴素的老者跪在龙案下:“回圣上的话,经过小人的治疗,慕王脸上的伤疤已经全部治愈,小人幸不辱命。”
慕霆渊正坐在龙案的左侧下首,安然从容。
承玄帝闻言,兴致盎然的看向他:“霆渊,你都好了,怎么还戴着面具?”
慕霆渊脸上戴着玄铁面具,听到圣上问话,似无奈的道:“戴久了就习惯了,这面具就像臣的另一张脸似的,想摘都不舍得摘了。”
承玄帝目光微闪,笑着说:“朕多年的心病今日总算去了,朕记得霆渊幼时容貌就生的不差,那场大火将你容颜尽毁,也不知这许多年过去,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霆渊,你摘下来给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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