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边缘反复的横跳,磨没了江书所有的勇气,她说话不自觉地带着颤音,“奴婢好怕、怕……走不出去。”
“你这样的蠢货,不适合在宫里。跟我走。”
莫名心安,江书吸了吸鼻子,跟在沈无妄身后。
走了几步,她终还是忍不住,“九千岁,那庄德海,他……”
“没死。”沈无妄咬牙切齿。
江书一滞。她只是想问,那老太监还能不能回来……
沈无妄:“宫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以后再不要错了念头。”
“奴婢记住了。”
她再也不来了。幕亓一给多少钱,她都不来了。
江书这么乖地答应,倒叫沈无妄无端地觉得有些不爽,他没话找话一般,“知道为什么不叫你进宫吗?”
“奴婢……奴婢卑贱,又不够聪明。”
“你是不聪明。不过更要紧的是,你这人,倒霉。”沈无妄黑沉着一张脸看向江书。
江书一愣。她好像……是有点倒霉。
从给幕亓一要了身子开始,一路地倒霉。无论对上的是万吟儿,还是流花、庄德海,好像随便是个人,都能难为难为她。
而她,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倒霉吗?
江书张了张嘴,还不等她说出什么,就发现,自己是真得倒霉。
两人面前,甬道尽头,施施然拐过来的。
正是一身明黄的顼帝。
沈无妄反应极快,他上前半步,向顼帝行礼的同时,挡住了江书。
江书也连忙跪下。
她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低垂的视野中,顼帝的明黄色方头朝靴停在她跟前。身后还呼啦啦地跟着一大群伺候的人。
“沈卿,宫里这几日,办差还习惯吗?”顼帝对沈无妄,声音倒是温和。
沈无妄声音平淡:“臣本就出身内廷,在宫内伺候也没什么不习惯的,臣的本分罢了。”
“习惯就好。”顼帝仰首,望望不远处的宫门,声音中带了不易察觉的冷意,“沈卿不会是惦记着外面……”
“臣不敢。”
顼帝一口气落了回来,“为人臣子,当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道理。”
“是。”
顼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她身后却传来一把柔美的娇嗔:“陛下,您跟九千岁怎么真么多话,说不完啊?臣妾都累了。”
万吟儿!
江书拼命地想把头埋得更低,生怕她认出。
可万吟儿怎么会认不出江书呢?
只听她银铃似的娇笑,“呦,这不是流花吗?这一天都没见你在跟前伺候,怎么,你跟九千岁有旧?”
“臣……”
江书大声打断沈无妄:“奴婢不识得九千岁,奴婢只是恰巧顺路……”
这回她直直撞进顼帝眼巴前,自知是没了生路。她不愿再连累沈无妄。
“这婢子好生无礼,是臣妾没好好管教……”
江书骤然响亮的声音,倒吸引了顼帝的注意。他也认出了江书,“是你。不是叫你……候着吗?你怎么跑到这儿来?”
“陛下,咱家看这婢女贼眉鼠眼,她这……怕是要跑。”
庄德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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