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霜回过神来,看着丰郎中道:“我和采菊没事,主要是马夫。”
说话间顿了顿继续道:“那位壮士武功极高,看着应该是没有受伤。”
何止是没有受伤,简直是连衣服都没有褶皱几分。
“说起这位壮士,丰郎中也认识,就是上次在药铺中丰郎中让他送我那位男子。”
“不知他今日还会不会再来药铺,我好亲自和他道谢。”
丰郎中微微挑眉,也不算太惊讶,道:“那还真是巧,他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你可以在这等等。
若是你有其他事情也可以先去办。”
江月霜略犹豫片刻,上前看了一下马夫的伤。
马夫还挣扎着要起身:“小姐,您去哪,小人可以送您过去,小人没事。”
说着他面上浮现出一丝难色:“只是没马匹了,稍后小人去找马行先买一匹马应急。”
江月霜安抚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养着吧,马匹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待我办事回来找你,你暂且在这吧。”
马夫见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了谢,又踉踉跄跄地坐回榻上。
“丰郎中,我办完事再回来。”江月霜简单和丰郎中以及明媚儿告别,就带着鸭货采菊走了。
明媚儿和丰郎中对视一眼,丰郎中上前将马夫扶着去了隔间。
说是隔间安静,方便马夫休息。
实际上就是不想让马夫打扰他们之间对话。
“这是回信,还有府中的消息。”丰郎中将几封信件从一个上着锁的箱笼里拿出来交给明媚儿。
明媚儿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起初面色如常,可是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她先看的是茉莉给她传的信件,那位所谓的京城来的大官,又来了。
这次折磨姑娘的手段更狠了,因为那姑娘提前得到茉莉的好处和授意,冒着风险主动接近那所谓的大官。
果然在‘意外’中碰巧碰到了那大官的下体…空空如也。
确实是个阉人。
那阉人本就酒醉,看着心情也十分不悦,被姑娘撞了一下识破身体缺陷后,玩的花样就更多,也更恶心和变态。
这部分茉莉没有多说,明媚儿也可以想得到。
阉人玩得开心,拿姑娘当发泄的对象,竟然说出了什么:“让你张狂,看你以后跪在我面前的时候还会不会张狂。
娘娘算个屁。”
……
娘娘算个屁。
这人确确实实是后宫太监无疑了,只是这是哪个宫的太监呢?还和宫外雍城的裘恒互有勾结。
明媚儿下意识地摩挲着信件,在脑海中仔细思索。
随着景文帝大封六宫,宫中能被称为娘娘的有好几位。
凤仪宫的皇后,咸福宫的淑皇贵妃,华庆宫的敏昭仪、延禧宫的肃昭仪、储秀宫的王昭仪。
甚至还有她。
但是她肯定是率先排除的,自从小康子昏迷不醒后,整个永寿宫都没有一个能在她面前说的上话的太监。
最大的太监也不过是个二等太监,平时负责殿外之事,连她的殿内都进不得。
她也不曾和旁的太监多交流,所以也自然没有人说她张扬不张扬。
王昭仪胆小又是个息事宁人的,她们之间也算是朋友,互相熟悉,她不是个爱磋磨下人耍威风的。
肃昭仪宫女出身,平日也比较低调,从不曾听说她得罪过谁或者是苛待下人。
一时之间怀疑人选也就只有沈皇后和淑皇贵妃,还有敏昭仪。
沈皇后是个面慈心狠的,若是她会得罪哪个太监被记恨也无可厚非。
但沈皇后固然是恶毒之人,她也没有必要去得罪哪个太监啊,更何况哪个太监敢记恨皇后娘娘?
淑皇贵妃也不是个能给自己树敌的人,六宫夸她的奴仆数不胜数,甚至说,夸都夸不过来,更何况记恨呢?
…可是敏昭仪自从陷害她出宫一事不成后,也很低调,不像是从前的宁妃那般胆大。
明媚儿拿着信件眉头皱的更深,这太监到底是谁的宫中的?又为何记恨后妃?
他能随意出宫,甚至来雍城,那必然身份不俗,至少也是一个主位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太监,或者是某个司的副总管以上,才有这种权利。
最主要的是他为何来雍城,又为何与裘恒勾结?
早听说有的官员为求上位,会通过各种门路去打点朝堂,如果实在是没有门路走,又绞尽脑汁的想往上爬。
还有个最最最不堪的手段。
就是与后宫厉害的太监勾结,让太监在得宠后妃或者是御前的太监面前说他的好话,再用银子开路,幸运的话没准就能露个脸,得到一二赏识。
裘恒若是如此,也并非不可能,那太监的范围就更小了。
极有可能是御前的人。
但若是御前的人,提拔裘恒者必然和景文帝有点关系,景文帝怎么会来雍城查裘恒?
明媚儿翻来覆去地想了半晌。
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恒亲王。
只有恒亲王会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力,将一个原本不得势,也没有人脉的人扶成正四品,且恒亲王身边也有太监。
甚至宫中一些太监,表面上是效忠陛下或者是后妃,实际上效忠的却是恒亲王。
也只有恒亲王身边的太监,会记恨后妃,甚至敢说出什么:“娘娘算个屁”的大逆不道之言。
主子都敢蓄谋谋逆了,更何况底下的人,对待后妃肯定也没有几分恭顺了。
明媚儿一想到此事,知道恒亲王的势力和耳目众多,只觉得后脊背发寒,同时又觉得有两分庆幸,对自己的选择更加坚定了。
恒亲王实在是有些太嚣张了,他自己有夺嫡之心也就罢了,他身边的人也这么不知道捡点。
在外面就敢口无遮拦。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明媚儿又看了几封其他姐妹的信件,最后才看恒亲王的消息。
信件刚开头,就让她的心控制不住的巨颤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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