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有许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得啥样。
而这些大人物虽然不至于那般不堪,但也从未如此清晰地见过自己的模样。
即使这面镜子的清晰度夏景昀并不怎么满意,却已经完全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德妃默默将镜子转回来,还小心地朝自己这边挪了挪,然后才看着夏景昀道:“此物你是如何得到的?”
夏景昀恭敬开口,“此物乃是草民自己所创,在将作监张大志张大人的帮助之下,方能成功。”
坐在下方正高兴看戏的张大志闻言,一颗心瞬间狂跳起来,明白了夏景昀所说的送他一份大礼是什么意思。
在心头高呼:高阳老弟,我一辈子的好老弟!
“哦?”德妃笑着道:“张大志可在?”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张大志出列,“将作监大匠张大志见过娘娘!”
德妃颔首,“此事办得不错,本宫记下了。”
张大志激动得颤声道:“为娘娘分忧乃下官之本分。”
德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张大志识趣退下。
德妃接着看着夏景昀,“此物本宫甚是喜欢,你且下去,本宫自有赏赐。”
“谢娘娘恩典。”
在一双双艳羡到发红的眼睛中,夏景昀回了座位。
至此,宴前献礼的阶段,就在这样的惊人结局后,告一段落。
只此一项,众人都已经觉得不虚此行了。
接着属于大部分人的无聊时光便来了。
因为他们没资格参与那些话题。
州中官员在州牧的带领下,先向德妃敬酒。
口中念着那些歌功颂德的言语,双方都共演着熟悉的戏码。
接着,以老尚书领着本地士绅、州学学正领着州中读书人、商会会长领着一帮商人,也陆续向德妃敬酒。
紧跟着,众人又向跟着德妃前来的京官们、向无当军的将军敬起了酒。
就如夏景昀在那篇文中所言,在德妃抵达之后一切都开始迅速推动了起来。
无当军的先头部队来了已经有几日了,如今在领军将军金剑龙随着大部队抵达之后,五千百战精兵已经正式兵分五路,开始了在全州境内的扫荡,力图将所有的贼寇山匪尽数歼灭,将变乱的隐患掐灭在萌芽之中。
而后商贸、文事教化等等皆在众人的努力推动下,声势整得着实不小。
上上下下,都在努力让德妃满意,继而让远在中京的中枢重臣和陛下满意。
“有此成就,皆赖娘娘之恩,我等同敬娘娘一盏!”
卫远志领着众人再度朝德妃敬酒,一旁百无聊赖的众人也赶紧互相提醒着起身,齐刷刷地朝德妃举起了酒杯。
那架势,就像是在向天祈雨一样。
德妃举杯相和,一饮而尽。
然后缓缓放下酒杯,笑望着卫远志,“卫大人,若是皆赖本宫之恩,你这位州牧之功劳又在何处呢?”
德妃的笑容依旧动人,但满殿的人却都无心欣赏,几乎是齐齐变了脸色。
未至中秋的夜晚,刹那间,如隆冬肃杀。
卫远志愣在原地,过了许久,目光在无当军将军那板正的身形和平静的面色上掠过,终于长叹一声,“泗水州今日之局面,下官有负圣恩。”
他取下头上官帽,双膝跪地,似乎在瞬间苍老了许多,“愿凭娘娘处置!”
德妃起身,亲自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卫大人,离京之前,陛下可是与本宫细细叮嘱了的,泗水州之困局不在你一人,你仍是他心中于国有功之臣,陛下还望你留此有用之身,在中枢继续为国效力呢!”
卫远志惊愕不已,瞬间老泪纵横,向北磕头,“陛下!老臣惭愧啊!”
哭了一阵,他擦着眼泪,看着德妃,“请娘娘放心,但有驱驰,老臣定不负所托!”
德妃笑着道:“卫大人公忠体国,世人皆知,本宫自是放心的,就请卫大人在此多留几日,也让本宫好好向您请教。”
卫远志愣了片刻,缓缓点头,“老臣遵命。”
而后德妃缓缓走回位置,环顾一圈,朗声开口道:“礼部侍郎李天风,即刻前往泗水州城,暂代泗水州州牧之责。”
跟着德妃前来的那位随行文官之首闪身而出,“臣李天风领命!”
德妃脸上的威严瞬间消失,笑看着众人,“诸位还站着干什么,请坐!”
众人归位,但心依旧狂跳不止,只觉口干舌燥。
翻手之间,泗水州最大的官员就这么被撸了下来,兴不起半点风浪。
这就是德妃娘娘的手段么?
满座噤声间,德妃又道:“如今秋意正浓,叶落枯黄,萧瑟渐起,但国朝正是奋发之时,诸位也正当竭力报效之际,本宫昨日听了一首诗,甚合心境。”
不少人心头疑惑,但郑天煜等人却瞬间心头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夏景昀。
果然,德妃缓缓念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此诗之旷达豪迈,深得本宫之心,诸位可知此乃何人所作?”
江安县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回娘娘,此乃我县读书人夏景昀所作!”
德妃好奇道:“哦?他可在场?”
娘娘,你这戏有点过了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刚才跟州牧是在演戏......
夏景昀腹诽一句,迈步出列,“草民夏景昀拜见娘娘。”
“哎呀!竟然也是你!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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