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个富丽堂皇得有些俗气的地方,秦玉文嫌弃地瘪了瘪嘴,迈步走了进去。
一见到他,眼光毒辣的老鸨立刻就从衣服和饰物判断出,这是一个大金主!
也不怪她见识浅陋,秦玉文偶尔踏足青楼,只会去流云天香阁,像风和馆这种第二档的地方,哪儿见过秦公子当面。
不知情的老鸨摇着臀儿笑着,就要如对其他客人一般贴上去,被一旁的护卫亲随一巴掌推开,面色冷漠。
老鸨连忙调整着姿态,一番热络的招呼。
秦玉文一言不发,只有身后的亲随让她立刻安排一个最好的雅间。
这时候尚未到晚饭时间,楼里人也不多,老鸨自然连忙照做,一通忙活下来,老鸨堆起满脸脂粉的笑容,“不知这位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我们楼里春丽、玉瑶、嘉禾,都是名声在外的好姑娘呢!或者老身将她们都叫过来伺候?”
秦玉文这时候开口说出了今夜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把凝冰叫过来。”
老鸨面色微微一变,陪着笑,“公子,凝冰今日身体抱恙,要不您换......”
啪!
话还没说完,老鸨就被一旁的亲随扇了个趔趄,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秦家大公子,只要没死,都给我抬过来!”
老鸨被扇得发懵,唯唯诺诺而去。
秦玉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长空,你太跋扈了,若是让小姐知道了,你怕是有苦头了。”
一听小姐的名字,先前还趾高气扬的亲随立刻一怂,“公子,我都是为了你啊,这些小地方的人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惯会使这些手段拿捏客人,不露点手段,他们不知道老实的。”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亲随眉头一皱,“公子,你和张护卫稍候,我去看看。”
说着就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在凝冰的房中,老鸨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的姑奶奶,你之前什么样的客人没接过,今日再接一次又怎么了?就当帮春姨一个忙?”
已经褪去了华丽的锦袍,换上了粗布衣裙的凝冰摇了摇头,“春姨,承蒙东家放手,我既已赎身,便是想要做一个清清白白之人。我知道,我这样的人说这个词多少有些贻笑大方,但是我会尽力去做。你这些年的恩情,我会想办法报答,但是此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就在不久前,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风和馆的东家居然亲自来质问凝冰是不是想要赎身。
凝冰迟疑再三,选择了承认,并且把江安侯府抬了出来。
在如今声势大涨的江安侯府面前,东家也怂了,不得不松开了这颗摇钱树。
同时,也顺势故作大度地向众人宣称,要走的,只要拍出银子,他一定放人,只要大家努力干,或者让别人努力干,未尝没有脱离苦海的一天!
群情激奋之下,凝冰也就这样轻松地获得了新生。
老鸨开口道:“那可是中京城大名鼎鼎的钱公子啊,随便一撒手,就是你一辈子挣不来的钱,你今夜陪他一晚,出去也能生活得无忧无虑不是?”
凝冰轻轻一笑,“若是为了钱财,便要如此行事,那我还何必散尽积蓄,只为赎身呢。”
她看着老鸨,深深一拜,“春姨,告辞了。”
说着她就带着同样换上粗布衣衫,同时很是欢快的婢女,朝外走去。
“站住!”
就在凝冰主仆的身影刚走出房间之际,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那位秦玉文身边的亲随背着手寒着脸走了过来,看着老鸨,“叫个人都要等这么久,你们这风和馆是不想开了不成?”
老鸨连忙堆起笑容,“这位爷,不是我等怠慢,是凝冰姑娘已经赎身了,不是我风和馆的人了,你看这衣服都换了。”
为了给自己洗清嫌弃,老鸨自然将凝冰卖了,凝冰也只好转身,朝着那人一福,“妾身无福,还请这位爷,另寻其余姐妹。告辞!”
说着便要干脆走开,远离是非。
“站住!”
那亲随走过来,傲然道:“你说不接就不接?你当你是谁啊?”
凝冰平静道:“妾身如今乃是平民之身,阁下莫非还要强抢民女不成?”
“平你大爷!”亲随一把抓住凝冰的头发,将她掼倒在地,“当婊子还当出贞节牌坊了吗?老子告诉你,一天是婊子,一辈子都是婊子!滚回去换衣服,去伺候我家公子!”
他不管自家公子要找这女人作何,他只知道,公子极少来这儿,来了点名要这个女人,那他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公子搞定,这是一条好狗的立身之本。
凝冰缓缓爬起,平静而坚定地道:“清白自在人心,人只要不自轻自贱,何处何时不能得清白。阁下之言,恕难从命!”
四周围观的目光中,亲随心头怒火丛生,“你若不去,老子灭了这风和馆!”
凝冰摇头道:“风和馆在京中多年,自有庇护,阁下虽跋扈嚣张,但也不是任你拿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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