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入狱之前安排的事情都怎么样了?”
吕一点了点头,“有所收获,但只是一些蛛丝马迹,其中有什么关联,能不能组成证据,还得等苏大哥你和公子一起看看。”
苏元尚皱着眉头,“等不及了。先说说看吧。”
吕一便从房间的一个隐蔽盒子里,取出几张纸交给苏元尚,同时将自己掌握和探知的情报说了,苏元尚边看边听,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吕一的能力不行,也不是这些消息不顶用,而是这些东西对眼下的局面基本上是全无帮助。
再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拿来当船桨,怕是也不如一块长木板好使。
这就是现在的问题。
苏元尚想了一阵,勉强设想出了一个办法,看着吕一道:“就这么将你这些日子辛辛苦苦弄来的东西糟践了,会不会心头有不爽快?”
吕一果断摇头,“我以前就说过,我能重新做人,是苏大哥你的恩情,我还能做一个人,是公子救了我的命。所以,只要能帮到他,我又怎么可能计较这点小事。”
“那就行。”
苏元尚点了点头,看着手上的东西,“真的可惜了。这个东西如果等高阳出来,交给他来分析布局,说不定就是能够翻天的东西啊!”
“没办法,苏大哥你不是说了嘛,如果公子不能参加春闱,麻烦就大了。”
“嗯,是啊,罢了吧,先顾眼前,再图未来。”
说着苏元尚就开始吩咐,先这样再那样,吕一聚精会神地听着。
等他说完,苏元尚缓缓站起,“去行动吧,事不宜迟,再晚,或许就来不及了。”
吕一抿着嘴起身,朝着他一抱拳,“苏大哥放心!”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二人立刻警惕地对视了一眼,苏元尚立刻就要找地方藏起来,但好在此刻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苏元尚松了口气,吕一也上前打开了房门,将陈富贵放了进来,“陈兄,你怎么来了?”
陈富贵绷着脸看着两人,等到两人也渐渐跟着他的表情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的时候,忽然憨憨一笑,“公子放出来了!”
“当真?”
苏元尚瞬间激动弹起,一把抓住陈富贵的手臂。
吕一也面露惊喜,震惊地看着陈富贵。
陈富贵点了点头,“刚才宫里传出来消息,姜家老军神出手了,给秦家写了一封信,给陛下送了一幅字,然后秦家老家主主动上书,满朝群臣无一人敢反对,此事就此定了下来。”
吕一哈哈一笑,不无自豪道:“公子不愧是公子,竟然能劳动老军神出面为其说话,要知道我这入京之后就知道,老军神隐居竹林,已经不问世事许久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跟着高阳学坏了!”
苏元尚先是笑骂一声接着也是啧啧称奇,“一面之缘,一面之缘啊!竟然能真的愿意来帮!”
这就是他在夏景昀入狱之前推演的最大的底牌,但是其中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姜玉虎去了北疆,没有了他从中相劝,那位老军神是否愿意为这么一个小辈出手,而且还是带着一点徇私性质的事情,他们两个心里都没底。
当时间一天天临近最终时限,竹林依旧沉默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放弃了。
可万万没想到,姜老军神居然真的出手了。
能得到姜老军神的青睐,未来的许多事情,恐怕就好办得多得多了吧!
苏元尚这般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随着他这一声,吕一和陈富贵都相视一笑。
分明身处暗室,眼前却仿佛已是大好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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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牢中,不见天日,夏景昀只能凭借着狱卒送饭的时间,和灯芯燃烧的速度来推算一个大概的时辰。
这种时间感官被剥离的感觉会让人很难受,而这显然也是这座黑冰台最高等级牢狱的故意设计之一。
今天,夏景昀没有看书,而是专心地盯着桌上油灯的灯芯。
看着灯芯燃烧的程度,他知道,此刻距离早上起来点灯,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进展顺不顺利,能不能起到作用。
自己枯坐囚牢十几日,无法与外界联系,以至于这差不多算是他自打来到这儿,最无力的时候。
春闱就只剩下三日了,再无转机的话,莫不是真的要错过了?
一路凭借自己的才智和前人的智慧,顺风顺水,这出个事就出个大的?
如果真的错过了春闱,自己该怎么办呢?
夏景昀搓着手,心头难免生出些彷徨和纠结。
但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夏景昀先是一怔,旋即一喜。
这会儿不是提审的时候,也不是送饭的时候,更不是平日探视的时候!
他强行收敛表情,木木地看着牢门处,一身黑衣的玄狐的身影出现。
“你可以走了。”
夏景昀平静地起身,将自己的书收拾好,没有问原因,直接就走出了牢门。
然后他才站定,朝着玄狐行了一礼,“多谢。”
玄狐依旧面无表情,“本座未曾对你有何照看。”
“我会记得。”
夏景昀微微一笑,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光线渐渐明亮起来,他微微眯着眼,在走到大门处时,一步跨了出去,然后懂行地闭上了眼睛。
待眼睛慢慢适应了强光,他缓缓睁开,就瞧见一个丽影站在他的对面,眼角带泪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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