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鹏面色微变,旋即恢复了正常,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对手,“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那学子见状心头莫名有几分慌乱,但强作镇定道:“我说建宁侯之智,兴安侯之勇,我们都认可,但是在此事之上,他们就是做得不够,就是无能!就该担责!”
徐大鹏轻轻一笑,“你既然认可建宁侯之智,认可兴安侯之勇,为何又要相信他们是无能之辈?为何就不相信他们能把事情办好?”
“因为事实就在面前!因为狼牙州数县子民的血都还未干透!”
“言语之间尽是恶意揣测和不怀好心的煽动,罔顾事实真相,要说你们心里没点见不得人的东西,谁信啊!”
“徐大鹏!我们就是论事!你休要在此给我们泼脏水!”
“就事论事?”徐大鹏声音一振,“那好啊!我就给你们来个就事论事!”
他扫视众人,“就在方才,狼牙州传来消息,兴安侯领兵北上,在范阳郡牵制叛军主力,血战两场,而后靖王奇袭,大破叛军主力,两战两胜,东方平仅以身免,被抓捕在即,雨燕州全境光复在望!”
一片愕然之中,他冷冷看着那几个主要兴风作浪的学子,“现在,请你们说说,到底是谁无能,到底是谁该负责?”
徐大鹏上前一步,沉声怒喝,“我们的重臣勇将们在殚精竭虑,苦心谋划,前线将士们在血战厮杀,为国奋勇。你们这等人,稍有不顺就开始给英雄泼脏水,仿佛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立马将他们贬谪打落尘埃,你们到底是为了我大夏天下好,还是只是不想建宁侯他们好!你们到底是何居心!说啊!”
哐当!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年轻学子跌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惧。
随之而起的,便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数们在终于找到反击机会之后的汹涌反驳。
“确实,在下先前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朝廷只是暂时的受挫,甚至连受挫都算不上,你们就兴师动众地说着建宁侯的不是,你们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别的念头吧!”
“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家建宁侯都是参天大树了,轮得到你们这几根小树苗去摧他?”
“我还是相信建宁侯!建宁侯威武!靖王威武!兴安侯威武!谁今后再敢在我面前说他们的不是,我跟谁急!”
“你们这些人,这般着急又拙劣地诋毁建宁侯和兴安侯,到底是何居心?”
听着这气势汹汹的反驳,徐大鹏微微一笑,转身和几个同伴走出了酒楼。
与他们一起离去的,还有两个并不起眼的闲汉。
两个闲汉出了酒楼,就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口停着的马车旁,将一份名单递了上去。
马车上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那些人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没有遗漏吧?”
“没有。”
“辛苦了。忙去吧。”
“是。”
马车缓缓前行,去往黑冰台,而后那份单子就被交到了一个主事手中。
“好好查查这些人背后的关系,不要打草惊蛇。”
“是!”
......
徐大鹏离开酒楼,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和众人告别之后,进了京兆府。
不多时,便在一处房间内,见到了京兆尹苏元尚。
这位如今将整个京畿地界政务和治安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各方赞誉的能臣,此刻笑看着徐大鹏,“伯翼此行,想来必是一切顺利了。”
“此事既是大人交代,亦是朋友之责,必不能辜负。”徐大鹏拱手谦让一句,旋即笑着道:“如今白大人不在,下官虽不才,亦要担起这份责任。”
苏元尚跟着夏景昀这一年,性子也变得年轻和善些了,哈哈一笑,“我看啊,你也适合进御史台发展啊!”
徐大鹏嘿嘿一笑,“能为国效力,一展所学,在何处皆可。”
......
严颂文今日没去衙门,坐在府上跟幕僚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棋。
“东主,国子监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严颂文淡淡地应了一声。
本欲邀功的幕僚有些诧异又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东主是觉得此事成不了?”
严颂文把玩着一颗玉质的棋子,轻哼一声,“能成就怪了。”
幕僚懵了,不能成你让我费心费力地暗中搞这些名堂做甚?
严颂文看了他一眼,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不能成不代表没有用。只要能形成一股风气,打击到他们的威望,那就是好的。毕竟自打新帝登基以来,他和他周围的那些人,风头太盛了。适时地放出风来,让人知道朝堂上还有反对者的存在,那些暗中的人就会自己凑上来。”
他将棋子随手落在一处,“只要声势起来,有的是人会盲从,就算被太后和陛下压下去,心里还是会继续站在他的对立面,因为他们会想要证明曾经的自己是对的,这些也都是对我们有利,未来可以加以利用的东西。”
幕僚避席起身,一脸受教。
严颂文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做事,要把目光放长远,不要想着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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