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耶律采奇闻言神色淡然,“哦,是吗?那本姑娘倒想见识见识。”
她看着夏景昀,甜甜一笑,“建宁侯兴许不知,在我大梁,刀剑弓马之下,却不曾听过什么鬼怪之说。”
这......在反应过来耶律采奇这是把他当成了【带女孩子去看恐怖片】的居心不良分子之后,完全没有那个心思的夏景昀无奈地笑了笑。
他倒也没有生气,像耶律采奇这等容貌家世之人,面对的各式各样的诱惑和伪装的确多了些,谨慎一点也不是坏事,
只不过他也没再多说,等到日落时分,整整一日的快马疾驰之后,他们来到了广阳郡外。
守城官兵远远瞧见这阵仗吓了一大跳,好在夏景昀派出去跑在前面的无当军士禀明了情况,核验了信物,才得以顺利入城。
然后他们就这么不打招呼地来到了太守衙门之外,直接走了进去。
当正伏案工作的曹玉庭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风姿卓然的建宁侯已经大步入内。
“快快免礼!”
夏景昀快步上前,扶住了匆忙起身行礼的曹玉庭,温声道:“这些日子,你一人到任,局面艰难,辛苦了!”
曹玉庭登时眼眶一红,“侯爷言重了,朝廷委以重任,侯爷交付重托,下官自当竭力以报,不负陛下和太后之期许,不坏了侯爷在雨燕州的布置和大局。”
他的想法跟州城之中那两位属官如出一辙,能够在夏景昀手下做事,是他们这些毫无背景之人毕生难得的机会,又怎能不好生抓住,给出优异的表现,以图未来呢!
耶律采奇站在门外,听得却是默默瘪嘴。
明明是害怕看不到真相,所以不打招呼就冲来,想要检查下属的工作态度和能力,想要抓个现行;
另一人对此也心知肚明,结果两人偏偏在这儿表现得一派和气,感动欲哭,实在是虚伪至极。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官场常态,她自己的爷爷在先帝面前不也是常常卑躬屈膝,自己父亲藏拙一二十年,说来说去,也都一样,所以片刻之后,她的心绪也恢复了正常。
夏景昀并没有藏掖她的存在,大大方方地向曹玉庭介绍了道:“这位是大梁定西王的孙女,大梁安乐郡主耶律采奇。此番来此,是奉大梁定西王之名,前来商议两国进一步和谈之事的。”
在二人互相见礼之后,夏景昀又补充了一句,“我等行事,坦荡无私,无需避讳安乐郡主,稍后有话直说便是。”
曹玉庭是从底层提拔起来的,一听就懂了,那就是最核心的东西千万要避讳,但是可以挑几件不那么核心但又像是大事的东西装装样子。
不过耶律采奇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不懂事之人,闻言立刻道:“二位商议正事,小女子就不在此打扰了。”
夏景昀微笑点头,“既如此,曹大人就劳烦你安排一下,先请安乐郡主洗漱稍歇,待我们说完事情,再一道吃点东西吧。”
虽然耶律采奇知道自己本就该回避,但瞧见夏景昀甚至都没再客套一句,送走自己的态度跟送瘟神也没两样,身为顶级美女的自尊心还是多少受了几分打击。
一通忙活过后,夏景昀带着两个文书,开始认真地和曹玉庭讨论起了新政的种种,认真记录着身处基层,直面这些地方大族所遇到的种种阻力、可能出现的问题、化解的各种办法等等。
并且当面直接对一些曹玉庭拿不准或者不知道的风险和问题,进行了讨论和决定。
这一谈完,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曹玉庭一拍大腿,“哎呀,侯爷,对不住,咱们这一兴起,倒把安乐郡主给忘了!下官思虑不周,侯爷恕罪!”
夏景昀刚才在议事中也是有些物我两忘,但以他的行事,自然是记得的,但却故意没提前做安排。
这位率性的北梁贵女,给自己惹了不少的麻烦,饿半顿也不碍事,省得到时候又把自己当了舔狗。
而此刻听着这话,这位曹太守怕也是个妙人。
他笑了笑,“无妨,速速安排吧,说这么久,大家肯定都饿了。”
随行士卒的事情自然不用他操心,早就已经安排妥当,曹玉庭也很快就在太守府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将夏景昀、陈富贵、耶律采奇请了来。
夏景昀笑着道:“郡主,出门在外,礼节上稍有欠缺,还望见谅。如果您不习惯,也可以将饭菜送去房间。”
耶律采奇摇了摇头,“建宁侯客气了,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只要诸位不嫌弃小女子叨扰就行。”
按照曹玉庭家乡的说法,是几乎不会与女子同桌而食的,但建宁侯不反对,耶律采奇又是身份惊人,那就又另当别论了,当即笑着邀请众人入座。
这一路行来,耶律采奇觉得南朝唯一一项毫无悬念远胜大梁的,就是南朝的饮食了,简直惊艳,加之此刻又饿了,当即举止克制又频率不慢地猛吃了起来。
夏景昀浅浅填了填肚子,就和曹玉庭闲聊了起来,“最近州中这些大族都还老实吧?”
曹玉庭笑着点头,“侯爷在州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哪儿还敢蹦跶,都老实着呢!”
说到这儿,他忽然笑容一收,“说起来,这两日城中还有些志怪之事。”
夏景昀挑了挑眉,“志怪之事?”
曹玉庭嗯了一声,“不知建宁侯可有听过城外北郊古墓精怪的传闻?”
耶律采奇埋头苦吃的动作一顿,一口咬着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肉块,诧异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古墓?精怪?合着这是真的?
夏景昀嗯了一声,“有所耳闻。”
“城中杨家,算是仅次于以前洪家的大户,如今则是成了广阳郡的第一大族,可就在前日,杨家出了个离奇的事情。”
“杨家公子素来行事有些放浪,前日就携着美妾出城踏青,刚好路过了那处,当时他的美妾有些内急,便在那段路旁方便了一下。结果回家之后,当夜歇息下来,半夜时分,就听见一阵怪叫,和窗户撞翻的声音,众人闻讯赶到宿在美妾房中的杨家大公子,就发现他已经被开膛破肚,心肝皆已不见,同床的美妾也没了踪影。”
耶律采奇感觉后背忽然有一阵凉风吹来,心肝儿都在微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差点就要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着夏景昀的胳膊寻求安慰了。
夏景昀听完之后却是眉头微皱,“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杨家人吓疯了,昨日和今日都请了道士在府上作法。”
听到这儿,夏景昀却凝眉细思了片刻,缓缓摇头,“不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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