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定了!”
万历圣心独断,在有了张4维的支持之后,他的心也定了下来,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张4维背后是有着1股势力的,完全可以帮着自己分担因为就藩所带来的压力。
而且有了张4维的表态,那么这就藩与不就藩的矛盾就变转移到了阁臣与部臣之间,老1派与新1派的争斗当中。
“潘晟。”
“臣在——”
“嗯,你担着礼部的差事,这册命之礼,你需要与内府1并操办,要操办得好。”
“这金册金宝的制作尤为要紧。”
万历所说的金册金宝,其实都是1种凭证,用来象征身份,有着不同的规格。潞王作为亲王,自然是用金册,而非银册。
这金册可不薄,两片为1副,需要用到足色金1百两,更别说还有比金册还重的金宝了。
开国之初,是由内府当中的银作局向内承运库支取年例金。
这年例金,1般是云贵等地上交给中枢的,但是这些年下来,国库是有钱了,内承运库却是过得紧巴巴的,因此这金子的采办也就要落到外廷当中了。
不是由户部采办,而是由工部,工部自己有着节慎库,有着独立的财政收入,承担着这1部分造金册金宝买金的差事。
“陛下——”
潘晟稍稍挪动了下膝盖,自己的膝盖在这么长时间的跪拜下,已经胀痛不已了,“古者孟夏为封诸侯之礼,老臣以为,这潞王受封就藩可放在来年4月,且江陵公刚离世…”
“不用说。”
万历1听到这话,尤其是后面这句,脸色顿时1沉,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小子,居然还想着拖延时间,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还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让钦天监择吉日举行册封之礼。”
“另——”
万历这时候终于站起身来了,他这1站起身来,瞬间便殿内的所有人再次磕头,好在他们也没有起身,也就免去了跪这1步。
“遣定国公徐文璧、成国公朱应桢为正使,大学士张4维,申时行为副使持捧节册。”
“谨遵陛下旨意!!”见到万历已经说到这般程度,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自然没有异议,只能再次磕头应下。
这场发生在左顺门便殿的小朝会,没过去半天便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京城,都说这皇宫是透风的墙,果然是真的。
这旨意1出来之后,整个大明真正沸腾了,藩王就藩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就藩辽东就是值得去讨论了,文武百官之前都听到了风声,例如调动京营,锦衣卫等士卒,但是等到真正确定了,很多文官还是不能理解。
他们分成数个派系,相互喷口水,就连京城当中的布衣百姓,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都是如此,所有人都将这事当成眼下1等1大事。
不过这些朱翊镠并不在意,他只是待在十王府当中,等着皇帝的召见,没错,就是召见,在正式册封自己,让自己就藩之前,必然还有1道流程,那就是祭告太庙,将这事告诉给列祖,也就是所谓的告祭。
朱翊镠自然也知晓了这次朝会的结果,那就是真的定下来了,虽说必然还会有大量的奏本如飞雪1般涌入中枢。
但是这矛盾点必然已经转移了,他们的攻讦对象将不再是自己身上了,而是那张4维等阁臣了。
3天后,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要跟自己1并去太庙了。
朱翊镠1收到消息,当即便先行进宫觐见万历,之后,才陪着万历1并前往太庙。
太庙并不远,也在宫城之内,不多时便已到了太庙跟前。
之后在神宫监火者的引导之下,朱翊镠跟着自家皇兄依次通过了琉璃门,戟门桥,戟门。
当然了,万历能走到御道之上,但是朱翊镠自己却不能,他只能老老实实走在御道边上,陪着万历。
等到踏上丹陛,来到了享殿前。
1直低垂着头,作谦卑状的朱翊镠这才有机会抬头。
抬眼望去,整个享殿其实跟皇宫的建筑是1样的,也是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只是那琉璃瓦的颜色由黄色变成了青色,青色为东方位,也代表着纪念祖先的意味。
其檐下更是悬挂着9龙贴金额匾,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太庙。
等到入了殿,入眼之处是那阵阵淡蓝色的烟雾,带着些许辛辣味钻入到朱翊镠的鼻子当中。
那殿内中央摆着数张巨大无比的金漆雕龙雕凤的帝后神座,神座之上则是有着各个祖先的牌位。
这些牌位原本是不在这的,都是前1天从寝殿、祧庙移过来的。
神座之前则是香案了。
万历从那神宫监的太监手中接过3炷香,脸露恭敬肃穆之态,朝着诸多牌位微微拜了下去。
朱翊镠也有样学样,跟着1块接过香拜了起来。
殿内1阵寂静,没有人说话,想来,万历是在心里将册封自己弟弟的事告知给列祖列宗吧。
而朱翊镠则是想得更多。
他的目光1直盯着殿内铺就的金砖,但是思绪却已经飘远。
他想到了很多,后世中华民族那近百年的屈辱在他的脑中,就如同放电影1般,1遍又1遍地重复着,1次又1次提醒着他,绝对不能让满人统治中华民族,绝对不能。
想到这,朱翊镠抬头了,看向了那1座座牌位,眼中的坚毅慢慢浮现而出。
“列祖列宗在上,我朱翊镠今日以告太庙,我绝对不让那帮子野猪皮子攻入中原,也不会让大明这百年基业断送掉,绝对不能,我绝对不会苟且图存,贻羞万口,我要让那些个野猪皮子,让所有欺辱过我中华民族的畜生们知道,我中华民族是有着血性的,虽5尺童子,亦能持干戈以卫社稷!!”
“镠弟?镠弟?”
1声接着1声轻唤将朱翊镠的思绪拉回,他循声看去,看到了万历。
不消说,刚刚的声音正是万历发出的。
朱翊镠当即1个拱手,对着万历恭声道,“还望皇兄恕罪,臣弟刚刚失态了。”
“哈哈哈——有些激动吧,镠弟。”
万历没有责怪什么,反倒是脸上挂着笑意,
“走吧,镠弟,明天是你的大事,可要好生休息啊,啊,这时间还真是快啊。”
万历眼中罕见地露出些许类似舔犊之情,都说长兄如父,这十多年的相处下来,没有感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又说这天家无情,1时之间,万历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还记得当初我们1块在中书堂上学,你替朕挨了好些顿张先生的戒尺啊。如今想来,就好似昨日啊。”
朱翊镠也是1阵轻笑,“为皇兄分忧,本就是臣弟该做的分内之事。”
“你——”
万历听到这话,先是1愣,而后直直看向朱翊镠的眼睛,好1会,才放声大笑道,“好,好!朕记住你这句话了。走,陪朕1块回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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