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走了,带着石匣营的车营1并离开了。
朱翊镠并不关心他的目的地在哪,他现在更关心自己,虽说自己之前在戚继光面前,对于战争谈笑风生,但是两世为人的他,1直处在和平当中。
尤其是这1世自己的身份特殊,就没出过京城,这1次也是头1遭出城,如今马上就要面对战争,大概率还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换作谁来,都会有些紧张。
好在身边有着1批精兵良将。
不提那杜松,刚刚留下来的沈有容以及戚金,在这个时代都算是不可多得的大将,倒是给足了自己的安全感。
莫名地,朱翊镠对于这两个新加入进来的将领充满信任。
反倒是之后要赶到的李如松,朱翊镠感到有些心慌慌,是不敢将自己后背交给他的。
不过,那李如松带着的1千5百军士,在3千浙兵没有到来之前,倒是可以弥补自己现在的兵力不足问题。
想到这,朱翊镠也就不急着去古北口了,先去拿石匣营等上1等,反正戚继光离开这消息还是需要再传播1下,也不着急上赶着。
再往前走了半柱香的工夫,便能看到1堵砖石城墙挡在自己面前,抬眼望去,只见那城门楼上巨大的匾额刻着两个大字,“昭远”
这是很罕见的,这边关长城,往往都是就地取材,多以省工为主,所以多是夯土城,能修成砖砌城墙,哪怕是砖包土墙也足以说明此地的重要性。
有这般城墙守着,朱翊镠自己心中也安心不少。
朱翊镠等人于是便停留下来,在这4匣营等着李如松的京军,以及3千浙兵到来。
数日后,远在燕山山脉以北的草原之上,1场会面正在进行。
这场会面的主角不单是常年游牧在燕山蓟镇附近的朵颜卫,更有蒙古右翼的哈剌嗔部!
这哈剌嗔部若是感到有些陌生的话,那么后世的另1个名字必然熟悉,喀喇沁部!
自从庚戌之变之后,整个朵颜3卫的势力因为哈剌嗔部的入侵已经衰落了,只剩下那朵颜卫还算强盛,但是对上那蒙古高原的游牧民族还是不够看。
俺答汗的长子,辛爱黄台吉为了扩充自身势力,将原本属于蓟辽属夷的朵颜卫部给攻略下了。
朵颜卫部落,变成了哈剌嗔部的阿勒巴图,所谓阿勒巴图,若是换成汉语的意思,就是附属。
不单是牧地在李家庄的朵颜别部,以及在潮河边上的伯颜打来部,变成了哈剌嗔部的阿勒巴图
就连牧地在老哈河大宁1带的朵颜本部也附属于辛爱黄台吉,成为右翼蒙古的属部。
不过,因为朵颜各部主要在燕山活动,燕山山脉有草原吗?确实也有,但是不多,而且多为狭小的草原,属于谷地草原。
根本比不上蒙古高原那辽阔无比的草原。
而这草原规模的不同,也代表着这供养骑兵的能力有所不同。
这就使得辛爱黄台吉无法将自己的军队长期驻守在朵颜部当中。
再加上哈剌嗔部想要南下侵扰蓟镇等地时,是需要朵颜3卫来作为哨探的,也就是充当向导。
因为那朵颜3卫内附之后,与大明官方来往很是紧密,对于大明边疆的防务很是了然,自身又是个墙头草的存在,万1逼迫得太紧了,重新倒向大明1侧,再来个5征漠北的话,那可吃不消。
所以,哈剌嗔部对待这1属部的方式是相对温和的,并不像他们的先祖1般如此嗜血,动不动就屠城。
从而使得这朵颜部落是能保证相对的独立性,连哈剌嗔部也必须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进行拉拢。
两个部落间的会面并没有在帐篷内进行,而是在空地上进行。
那空地之上,1团篝火正熊熊燃起,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汉子,正不断拨弄着手中的鼓,1边嘴中念念有词,1边左右腿高高扬起,不断踢着腿,做出极为夸张的舞蹈动作,绕着篝火转着圈。
这些汉子们正是萨满,他们脸上戴着面具,那面具是个3目圆睁的愤怒人脸状,而在这人脸的周遭全部都贴着长长的羊毛,随着他们动作的起伏,而不断在空中飘扬着,
头上则是顶着1对分叉的鹿角,那鹿角也不是光秃秃的,而是系着各种颜色的绸带。
脖颈处套着1圈金黄色的铜片,1圈又1圈,1直延伸到胸前位置。
身上则是1套紫红色的窄袖袍服,前后还有着兽皮,铜镜,铜铃等包裹着,肩膀处除了披着1件披肩外,居然还有着两个木雕的小鸟雕像。
就好似世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颜色都被装饰在那些萨满身上了。
“叮铃铃——”
“咚咚——咚——”
各种叮当作响的声音从那些萨满身上传出,极富有节奏。
他们正在祭神!
在萨满教当中,死去的亡灵也能成为神,被称为翁衮,而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祭神仪式又被称为翁固德术色乐乎,翻成汉语来讲,就是给翁衮献牲。
而那些个萨满则是要通过舞蹈和声乐来取悦他们心中的神。
随着那萨满的舞蹈进入高潮,人群也逐渐喧腾起来,但是很快,他们又再次安静下来,因为两位首领站起身了。
那两位首领不是别人,1个是哈剌嗔部的万户——青把都,他是老把都的儿子,而老把都是俺答汗的弟弟,所以这青把都,按着辈分来也就是俺答汗的侄子。
前几年刚被明廷册封为指挥同知。
而另1位则是朵颜本部的首领,长昂,也是那上1任首领影克之子,从隆庆年间袭职为朵颜卫左都督,1直到现在。
“倘不浪——”
青把都是个红脸的汉子,长得很是魁梧,那声音自然也是粗犷得很,“我们开始吧。”
“好!”长昂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那倘不浪,其实是指王子家女婿,也就是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的女婿。
长昂娶了青把都的女儿东贵为妻,也就成为了哈剌嗔部的女婿,称为倘不浪并不为过。
这两人1并走到那篝火面前,双手平举着,越过那额头,而后低着头,口中不断念叨着月伦哈屯。
他们口中念叨的正是神的名字,而这月伦哈屯不是别人,正是那成吉思汗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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