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所说的苑马寺,乃是明朝设立在9边当中的马政机构,它与太仆寺是不1样的,甚至都不在同1个系统之下。
这苑马寺是隶属于京城兵部直接统辖的,甚至其最高长官还兼着兵备道的职责,这与太仆寺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这在辽东所设置的行太仆寺,主要的职责是督管,也就是监管各边卫所营堡的马政事务。
像是诸如分配马匹,以及马匹伤损1类的情况,是跟行太仆寺有关的。
而马政当中最为要紧的蕃息1事,则是归苑马寺所辖。
辽东苑马寺的职责就是专以集中孳生马匹,所采取的则是集中官牧,但是采取的标准又是民牧。
这1点与其他4处边要之地的苑马寺截然不同。
其他地区,像是宁夏,甘肃等地则是全盘都是官牧。
这民官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民牧是供应各边,各边官军可以自行截用马匹。
而官牧则是每年都有上解京师的定额在,有着中枢在上边压着,自然是做不得假。
但是辽东苑马寺则不同,采用民牧之后,大量的边军将领开始将这个苑马寺当做增强自家战力的自留地。
开始无限制地抽取辽东苑马寺的战马。
像是李家的3千骑兵,这所用到的战马可远远不止3千,按着1人3马的标准来算,就需要差不多9千匹战马。
这些马匹从哪来?自然是不能从行太仆寺当中抽调出来,而是从苑马寺当中抽调的。
在明初的时候,也就是太祖或是成祖时期,辽东苑马寺的马匹1度达到4十万匹。
这是非常夸张的。
整个苑马寺下辖的6监,1共才2十4苑。
而按着明朝马政制度来看,这1个苑当中能养出上万匹的马匹便能称得上上苑了,7千匹则是中苑,4千匹以下的则是统称下苑。
而辽东整个2十4苑,能达到4十万匹之多,必然是全都是上苑了。
可是如此好的局面,却被那些个边将给破坏掉了。
这上百年的不断抽调之后,等到了嘉靖改元之后,整个辽东苑马寺的6监存栏马匹却只剩下两千两百7十5匹。
没有错,当时朱翊镠看到这个记载的时候,也很是震惊。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掉了,还是说这记载的只是其中1个苑当中的,但是!
事实就是这是整个辽东苑马寺,整整2十4个苑的马匹总数!
也就是说整个寺的总数只等同于1个下苑。
甚至这其中的马匹当中,其中的老病瘦损者且当其半。
而这个中的原因,自然就是辽东各级武官的原因。
朱翊镠听闻有些武官还估计报损耗,让那些牧养军士去赔钱,从中赚取银子,实在可恶。
之后嘉靖隆庆年间,9边相对来说,安稳不少,这马政也有所恢复起来,不然也不会支撑起那李家军整整3千骑兵。
但是这具体的数额到底是多少?朱翊镠根本不知道。
因为他在架阁库所查到的数额只有嘉靖初期的。
这也是为什么要记室去探查的原因。
“你们且记下了。”
朱翊镠的声音继续响起,他看向那帐内的几个记室,“若是你们再办不好差事来,那么你们就不用上差了,并且这个月的俸银,也不需要领了,直接罚没,滚回老家去好了。”
“殿下,殿下——”
那几个记室当即心头1颤,纷纷双膝下跪,磕头认错。
“看来是孤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你们倒是失了分寸啊。”
朱翊镠的脸色眉头丝毫变化,就连那语调也是平缓无比,但是这话语当中却带着丝丝冷意,“这古人论兵,贵在知己知彼。”
朱翊镠从主位上下来,缓缓踱步在帐内。“若是能知彼又能知己,那么日后对战起来,倒也没有太多凶危。”
“而这知己当中,最为要紧的就是马政。”
朱翊镠猛然间停下了脚步,就站在原地,也不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的记室,微微仰头,像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这马政,国之所重,于国为最重,何谓司马??即为本朝之本兵!乃掌兵政者!”
“单此便能看出马政是作为国家重务的!”
朱翊镠说话间,这语气也在不断地拔高当中,“我祖宗曾说过,若是能将战马蕃息亦可以制远夷!”
“所以,专设苑马寺,以让尽心刍牧,务底蕃息。可是如今呢??”
朱翊镠说到这,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感叹,“你们哪怕不给孤1个准数,孤也能大致猜出来,这辽东的马政必然已经糜烂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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