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叶芝芝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沈修白允诺娶她为正妻。她可是未来的当家主母!竟然叫她给一个下人道歉?!
“裴绾绾,你脑子没坏吗?”叶芝芝疑惑道。
裴绾绾冷冷一笑,刻意道:“你怎知我的名姓,我认识你吗?”
此时的叶芝芝还未过门,按前世的发展,叶芝芝认识她,而她不认识叶芝芝。
所以她为何知晓绾绾,又为何与沈修白出现在一处,就引人深思了。
“你!!”叶芝芝一时语塞。过了几息,她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你也别得意。城西市集不少皇商。你的铺子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后面能不能在这条街上开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你现在去跟沈护军道个歉,求求他,说不定他还能大发慈悲护你一场。”
裴绾绾从容道:“第一,我的铺子如何,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始作俑者是你,你却毫无悔过之心,实在令人不齿。”
“第三,沈家的人经营这个铺子数载,又做出了什么功绩?”
叶芝芝圆眸大睁。
“裴绾绾,你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来。
裴绾绾看了眼刚才走到稍远处的沈修白和谢晏衡。谢晏衡隐隐有点不耐烦,沈修白依旧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也是,自己再有权力,也不如傍个王公贵族来的实在。
裴绾绾收回目光,道:“道歉吧。”
她捏住那张支票,作势要撕:“不然,我不介意去官府告你一次。”
叶芝芝娘家是北迁来的落难户,官府户册没有记录。
若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出来诸多问题,她早晚会被驱逐出境。
叶芝芝狠狠咬牙,良久,当着众人的面,对建平道:“对不住!”
“不对。”裴绾绾挑了下眉尾,“你跟别人道歉一直这么高高在上的?”
“低腰,行礼,看着地!”
叶芝芝看了看周围。周遭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对她指指点点。
她觉得自己要碎了。
挣扎了许久,叶芝芝行了个勉强周正的礼:“对不住!”
裴绾绾看向建平:“消气了吗?”
建平擦了擦头上的血,咬牙道:“我倒无所谓,只是她把姑娘琢磨了好久的那匹绣着连枝并蒂牡丹的的布料给弄没了!我怎么想,怎么都不解恨!”
叶芝芝诧异道:“什么并蒂牡丹?”
裴绾绾道:“是我铺子里的绣品。”
她走进铺子里,翻出并蒂牡丹的绣图样册来,道:“我也不难为你,你找个绣娘,把并蒂牡丹再给我原封不动的绣出来就好了!不然……”
裴绾绾冷冷道:“我肯定会叫你后悔的。”
叶芝芝恨恨咬牙,奈何周遭耳目众多,只得道:“别闹了,我答应你就是!”
她拿过绣册,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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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人群逐渐散去。
裴绾绾看向被砸的稀烂的铺子,缓缓叹息一声。
虽然赔钱了,但并没有从根上解决啊!
叶芝芝能找事一次,就能找事第二次、第三次。
难道她要不厌其烦地周旋吗?
裴绾绾摸了摸额头,看向琉璃,道:“你快去带建平去包扎,我去善后。”
琉璃担心道:“姑娘,万一那群人再折返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绾绾看向一旁的谢晏衡。
谢晏衡逆着晖光,看了她一眼。
如冰雪般寒冷无暇。
沈修白硬要请他去府中一叙。谢晏衡兴致缺缺:“我还有事。”
沈修白眼睛一转,道:“不知大人官拜何品?若有闲暇,卑职可以去登门拜访。”
他掂了掂荷包。
谢晏衡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只是个外城护卫罢了。”
沈修白一愣:“外城护卫?”
皇城分为内外两层。内卫护君,多是世家子弟。外卫治安,多是从平民提拔出来的家世清白、相貌周正者。只是为了天家威严,都配着金丝蟒袍。
沈修白“啊”了一声,热情褪去了大半。他摸摸后脑,道:“既如此,卑职…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我们有缘再会。”
谢晏衡淡淡点头。他正要回去,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人留步。”
他转过身,看见一个杏眸红唇,似牡丹般艳丽的女子正微笑地看着他。
谢晏衡道:“何事?”
“谢大人解围。”裴绾绾笑道,“不知可否请大人去迎春楼小聚,权当绾绾答谢?”
谢晏衡怔了一瞬,想起来小石榴说的“绾姐姐”。
鬼使神差地,他道:“可以。”
裴绾绾大方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
谢晏衡抬步,紧随着绾绾向迎春楼走去。
裴绾绾在前领着路,时不时去看谢晏衡。
虽说是个外城护卫,但这身金丝蟒袍说不定有大作用。
她轻咳一声,道:“我听闻京中护卫大都有自己的产业和私宅……不知道大人可有?”
谢晏衡淡淡看她一眼,知晓裴绾绾这是在试探他口风,寻求庇护。
如有朝中的人护着,不知会省多少麻烦。
谢晏衡道:“我观你谈吐不俗,朝中没有人吗?”
裴绾绾低眸,黯然神伤道:“原本有的,我父亲曾位列三公,大哥也是十六岁便封为了骠骑将军。但……”
但全都马革裹尸了。
谢晏衡倒是记得非常清楚:“你父兄是…裴元修和裴照影?”
裴绾绾抬起眼睛:“你知道他们?我以为三年了,所有人都忘了……”
“没忘。”谢晏衡道,“满门忠烈,总有人记得。”
裴绾绾挤出一个微笑:“迎春楼的醉鱼非常有名,我请你去吃?”
谢晏衡摸了摸腰间玉佩,道:“不用,你应该吃不来辣。”
川都潮湿,所以自幼长在这里的谢晏衡喜辣食。而裴家之前是北方皇商,喜面食而不喜辣。
裴绾绾微微错愕。他怎么连裴家之前在北方都知晓?
他真的是普通护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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