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谢晏衡虽然回宫,但是重要物件依旧存放在松翠山。
松翠山的三清观再如何凄凉,到底是谢晏衡长大的地方。
只是,去三清观的前一段路还好,到后一段,就有一点叫人迷路的感觉。
“是你设的阵法?”裴绾绾看向谢晏衡,问道。
谢晏衡伸手扶她跨过一条小溪,道:“是。幼年曾有人摸到三清观来害我,是师父用阵法将我救下。”
“自那以后,”他坦率道,“我就下定决心修习阵法了。”
裴绾绾怔了怔。她虽未在谢晏衡眼睛里瞧见不悦和哀恸,但还是错开话题,道:“那殿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阵法?”
谢晏衡道:“有。”
他拔出春花剑,催动内力,春花剑的剑身就传出一阵嗡鸣。
裴绾绾禁不住睁大眼睛:“哇……”
谢晏衡手捏剑诀,春花剑的周遭剑气横荡。很快,就有一团白雾似的雾霭腾空而起。
这种怪力乱神的做法,裴绾绾还未曾见过,当即瞪大了眼睛。
谢晏衡手指探入香囊,摸了把兰花出来,往春花剑一撒,数朵花瓣便随着剑气舞动。
过了没几息,裴绾绾恍惚看见了十数只蝴蝶翩翩飞了过来。
裴绾绾禁不住抬起手,一只白玉兰蝶便轻轻落在了她的指尖。
“这个蝴蝶好似能通灵性。”裴绾绾道。
谢晏衡毫不费力,维持着阵法,道:“这些都是假的,并不存在。”
裴绾绾的一双杏眼睁得更大了。谢晏衡说这些蝴蝶是假的,但蝶身落在指尖的感觉又如此真实。
后面扛包袱的庆元接话道:“裴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阵法就是这样的,里面出现什么样的东西,全凭施法者的心情。”
裴绾绾道:“那这些蝴蝶是……”
“是剑气。”谢晏衡道。
“那这剑气,还挺灵动的。”裴绾绾“噗嗤”一笑。
“是啊。”庆元道,“殿下平日用来斩杀奸佞的东西,被他用来哄姑娘开心了。”
“庆元,”谢晏衡略带斥责之意,“再说就去刷恭桶。”
庆元忙拍拍嘴,表示不说了。
裴绾绾看向谢晏衡,道:“这个阵法,若也能用在战场上,想来也是十分有益处的。”
谢晏衡道:“话是如此说。但战场上是千军万马,阵势百变莫测。行使这个阵法太过耗费心力。而且,我也撑不了太长时间。”
裴绾绾道:“这倒不难,只对敌军首领用就好了。”
谢晏衡眼里泛起笑意,道:“先别管这些,还想看什么?”
裴绾绾道:“你能不能变一只食铁兽出来?”
“食铁兽,”谢晏衡目光微闪,“你喜欢这个?”
裴绾绾“嗯”了一声。
谢晏衡道:“不用变,我在山上饲养了一只。”
裴绾绾瞬间来了兴趣。
谢晏衡将裴绾绾带到三清观后院,他们甫一进去,一只糯糯的黑白团子就嘤咛一声,扑到裴绾绾脚边,紧紧咬着她的衣裙。
倒真的有!
此物极其新奇,裴绾绾禁不住俯下身子,去摸食铁兽的脑壳。
食铁兽用白绒绒的脑袋顶了顶裴绾绾的掌心。
“苍云,”谢晏衡声音喑哑,“不得无礼。”
苍云“哼”了一声,就地打了个滚,老神在在地攀附着裴绾绾小腿。
“哈哈,”裴绾绾心生欢喜,“食铁兽可不多见了,衡哥哥,你在哪儿搞的?”
谢晏衡见她不着脑,便由着苍云去了:“之前办事的时候捡到的。那时候的它还是只小的。”
“你这命也忒好了,”裴绾绾半是羡慕半是嫉妒,“还能捡到食铁兽!换做我,连只受伤的麻雀也是捡不到的。”
谢晏衡笑而不答。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谢晏衡突然道:“对了,绾绾。小石榴被我带回皇宫了。但师父不随我去,我也是前些日子发现,他领了个毒医回来。”
“毒医?”裴绾绾惊讶道。
她知道,或许说大庆人都知道毒医是什么。
他们是西部的巫神大夫。旁人都是以草药治病疗伤,毒医却是用养蛊来治病。
据说厉害的甚至能叫人起死回生。但是风险也大。若被下了情蛊……
谢晏衡心中不无忧虑。他看向裴绾绾,道:“毒医虽用毒,但效果极佳。他平日里神出鬼没,今日若能看到他,便问问他有没有法子。”
两人并肩走进屋中。庆元跟在后面,麻溜进去。
谢晏衡看了看四周,道:“他应该不在。绾绾,你等会我,我去给你拿药。”
裴绾绾点点头。
谢晏衡深深看了裴绾绾一眼,便转身离开。临走前告诉庆元:“照顾好裴姑娘。”
庆元忙不迭的应声。
只是,他前脚刚走,院中就起了雾,一片朦胧。
“这时候,竟然起雾了?”裴绾绾蹙眉道。
“山中起雾也是正常,但是”庆元道,“不好了,是姜淮辞!”
“姜淮辞?”裴绾绾一怔。
“姜淮辞就是先前殿下说的那个毒医,”庆元道,“目前只有扶摇子和殿下镇得住他。只是,殿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来,合着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呢!”
“你说的不错。”一道声音自雾霭中响起。
裴绾绾往外看了看,竟然看见一个少年身披银饰,穿着典型的苗疆衣服,腰细腿长,眉目十分俊秀蛊惑,只是眉眼间泛着一丝阴毒。
“你就输裴兆川的姐姐——裴绾绾?”姜淮辞道。
裴绾绾没想到他首先会提自己的弟弟。
自从那次一别后,裴绾绾和裴兆川就再也没见过面。后来裴绾绾叫人去找,也没找到。
姜淮辞再次询问道:“是也不是?”
裴绾绾点点头:“是我。”
姜淮辞“嘻嘻”一笑:“他的酒酿的极好,只是……”
姜淮辞突然闪到裴绾绾面前,冰冷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
裴绾绾有些不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姜淮辞紧跟向前,愣是将裴绾绾掐在自己手里。
“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气?何苦这样对我?”裴绾绾问道。
“我没有质问你。”姜淮辞道,“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妻的心头血,你舍不舍得忍痛割爱,给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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