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白盛怒,小声道:“糊涂!你已非……”
他看了眼周围,又压低了音量道:“,已非处子之身,嫁不进皇室。而且不能生育。就算嫁给了二殿下,以后又怎么立足?”
沈月竹不服气道:“裴绾绾不也没有生育,如何在沈家立的足?”
沈修白被堵的一愣,良久,看向裴绾绾道:“裴绾绾,全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裴绾绾见他恬不知耻,笑道:“难道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玷污了身子,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修白和沈月竹皆被气得面红耳赤。
众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过了没几息,三两舞女身着五色彩服,身披彩翼,款款往殿中走来。
严沁心走在众人之首,她身段窈窕,肤如凝脂,就算在万里挑一的美女中间,也丝毫不嫌逊色。
裴绾绾由衷地替她高兴,同时,也提防着会不会出差错。
肩膀被人戳了一下。裴绾绾回过头去,庆元将一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他叫我给你的。”
裴绾绾微微一笑。庆元继续道:“他说你现下身子遭不得凉,用完了膳就尽快回去,他给你安排了个房间。”
裴绾绾心中一暖,目光在殿中环视一圈,轻声道:“他呢?”
庆元神秘道:“在猎场搜寻呢。”
裴绾绾不知不觉忧心起来:“夜间黑山狼十分活跃,一定要叫他注意安全。”
“晓得了。”庆元点点头。
“说什么呢?”沈修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哟,这位就是定安侯吧?”庆元盛上三分假笑,“年少有为啊。”
沈修白上下打量庆元,目光不善。只见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目,身段修长,可称为俊美。他心中重重鼓了一下,对裴绾绾道:“这个男的是谁?”
裴绾绾收回目光,没有搭理他。
沈修白眉眼中盛上三分不耐:“裴绾绾,本侯在问你话!”
庆元冷笑道:“侯爷,我说句公道话,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沈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裴老将军的孤女,定安侯府的主母,不是你说算计就算计,说辱骂就辱骂的奴婢,你不喜欢她,趁早和离就是,何必一边占着沈夫人的好处,一边放下碗骂娘呢?”
沈修白一张俊脸瞬间通红:“碗……娘……什么碗,什么娘?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庆元道:“某前几日得知定安侯还娶了一个美妾,今日怎么不见踪影?莫不是喜新厌旧了吧?”
沈修白道:“你是什么人,这般无礼?!裴绾绾,你素日就是跟这种人来往?都被带坏了!”
庆元冷笑道:“我的身份,自然比不上侯爷。但我家主子的身份,可是你高攀不起的。”
沈修白本想一吐为快,但一想到自己的仕途还在风口,当即掬上三分笑意,道:“那本侯也奉劝阁下一句。裴绾绾已经是我沈某的发妻,我就算不爱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自以为说了句极具威胁的话,但庆元却不以为意地一笑:“是么,当就与侯爷走着瞧了。”
那边丝竹已经响起,严沁心缓缓起舞。裴绾绾见状,忙行礼送走了庆元,注意起场上情况来。
沈修白眉眼间薄怒未消,他拽了裴绾绾三次,都被后者躲了过去。
“裴绾绾!!”
“住嘴!”裴绾绾怒目看向沈修白。'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沈修白震怒,刚想说话,却听到旁边一阵爽朗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玉面护君沈修白,竟然还惧内!”
沈修白和裴绾绾定睛一看,正是杜青霜!
裴绾绾眼中瞬间盛上三分敌意。
反观沈修白,被外人这么一说,眼中怒意更甚。他抓住裴绾绾手腕,要与她争个分明。
“你松开我!!”
两人正争执不下,却听到舞台中央传来一阵惊呼。
裴绾绾忙往台中看。严沁心的舞鞋带子不知何时断裂了,此时正在进行交错的舞步变位,她被带的往一旁倒去。
千防万防,没想到在鞋子上出了差错!摔倒事重,失态事也重!裴绾绾眼睛一转,当即想出来了办法。
她泼掉了酒杯里的酒,将酒杯往台上一扔,打在严沁心的小腿上,扶她找回了平衡。
凭借着从小到大的情谊,严沁心心领神会,立时将往下滑倒的动作变成了衔杯,她将两只舞鞋一脱,直接赤脚跳舞。
如此这般,一曲祭舞被二人增加了更多新意和野性。
众人拍手叫好。
以上的动作发生在瞬息之间,只有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和武功高强的人瞧清了裴绾绾的动作。
谢晏青的目光灼灼燃烧了过来。
裴绾绾顶住他的眼神,依旧不放心地盯着严沁心。
所幸一直到舞毕,都没再出差错。
众舞女对着皇帝和皇后行跪礼。
方才那一连串动作,说好听了是逢凶化吉,说难听点,就是不敬先祖,擅自修改先祖流传下来的舞步。
是非对错,都在皇帝一念之间。
众人见皇帝沉默不语,立即有人上前道:“陛下,严姑娘舞姿虽佳,但到底跳的祭舞,还是在天子脚下,如此失态,合该严惩!”
“陛下!”裴绾绾见状,忙上前道,“姐姐虽然跳错了舞步,但并未有不敬之心,望陛下宽恕!”
先前那人道:“虽无失态之心,却有失态之实!何况,怎么有裸足跳祭舞的?!简直不敬神明!”
裴绾绾看向他,道:“如何没有,先秦时的祭舞全是光脚跳的!先秦圣人众多,你也敢说那时候的大巫都不敬神明吗?!”
先前那人被堵哑口无言。
裴绾绾伏下身子,道:“望陛下明察!”
“哈哈哈哈……”过了几息,皇帝慷慨的笑声掷地而起。
“好好好,严氏之女舞姿甚美,”皇帝道,“想来神明见惯了祭舞,也想瞧个新鲜呢!方才那一出美人衔杯,当真美妙而巧思……”
裴绾绾和严沁心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皇帝看向裴绾绾,“你往台上扔掷的那个酒杯,却是十金之数!”
“十金!”裴绾绾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吧,”皇帝道,“我也不难为你,你即兴舞一曲,扔掷酒杯的事情,朕就不与你计较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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