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很好奇,裴延用的什么方法。
他看上去不像是随便蒙了一个人,然后过来诈许尧。
那他是怎么查的呢?
效率这么高,目标这么精准。
心思转过,宁宴点了点头,和裴延小声道:“将军,如果您错了的话,先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当然。”裴延盯着她,“但我不会错。”
宁宴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
裴延皱眉神色有些迟疑,又朝许尧深看一眼,再回头盯着宁宴时,他又变得自信起来。
宁宴见他如此,也跟着他打量着许尧,但她没有看出许尧有什么特别之处,许尧的脸上也没有写着我是凶手四个大字。
裴延在看什么?
他莫不是有异能,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裴延示意宁宴可以说了。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宁宴,案子的事他们都知道,也听说了张兴本找了个家里的丫鬟在翻案查案。
“宁姑娘,你查的是什么?快说说。”余道林一脸兴奋,在他身边还站着好几位配着刀的人,看样子也像是走镖的人,。
这些人对案子都露出强烈的好奇。
裴延也很好奇,宁宴居然查得结果和他不一样。
那她肯定错了。
宁宴颔首,起身开始说案子。
“这个案子,看着简单其实又不简单。因为门窗都关着,所以大家先入为主,就会认为,凶手是同室的张贺宇。”
“两个人又吵了架,他一时恼恨,失手杀了人,也说得过去。”
许志成点头,“张贺宇玩得花的很,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对对。他就喜欢捆着花娘,还、还吊着人。”
张兴本一听这父子的话,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他虽有些玩世不恭,可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我亲眼所见。”许尧道。
“那也是你带着他,你教坏他的。”张兴本吼道。
商会里其他听着的人,个个面色古怪地看着许志成和张兴本,合着这两位都不怎么样。
“都闭嘴。”裴延沉了脸,“听你们说还是听她说?”
众人噤若寒蝉。
宁宴继续,“我先说我因何排除张贺宇是凶手。”
“案发现场,十分的干净整洁。可据知情人的说法,那天夜里张贺宇和被害人发生过争吵,他因醉得厉害还呕吐过,中间被害人还开门喊了一次热茶。”
“这样一番忙碌下来,房间里还保持这么整洁,便就十分不合理。”
大家听着点着头,余道林颔首道:“对,人醉了不可能规规矩矩的。”
“但是,”门外,有人走了进来,秦三带着乔路拂开众人,停在裴延尔和宁宴面前,他们行了礼,又接着刚才的话,“门窗是从里面关的,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秦三说完,乔路接着话,“我可是试过了,无论门还是窗户,从外面都是打不开的。”
“是啊。这一点是最蹊跷的地方了。”
“所以衙门才会判定是张家老二杀的人,也不一定是有意的,就可能是玩脱了,给、给弄死了。”
大家小声议论着。
“对,门窗从外面打不开,但如果……”宁宴走到一侧的窗户边,打开插销推开了窗户,尔后看向秦三,用眼神示意。
秦三和乔路都是一愣,余道林脱口就道:“你的意思,是牡丹开的窗?”
乔路皱眉,“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开窗?”
房里有恩客在,她再放个进来,也不合适。
“这,就要问许四爷了。”宁宴走了几步,停在许尧面前。
许尧垂着头,“我确实回去了,牡丹给我的开的窗户。”
张兴本怒道:“所以,是你杀了牡丹,栽赃我儿?”
“我没有,我没杀她。”许尧解释道。
“你没杀人,那你去干什么了,说。”
秦三和乔路也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盯出个洞来。
“我、我就觉得刺激,想、想一起玩。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许尧大声辩驳。
众人神色各异。
裴延手支着面颊,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宁宴,他也不知道想在宁宴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但他发现,宁宴毫无反应。
完全没有小女儿家,因为听到羞耻的事而面红耳赤,娇羞难堪。
还……挺特别的。
“所以,”宁宴接着问道,“被害人死前曾和人有过房事行为,是和你?”
许尧点了点头。
众人一阵唏嘘,有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唾弃道:“败类!”
许尧脸通红。
“说详细点,你们是在床上还是在桌上,抑或罗汉床?你们用了什么手法,体位,有没有……”宁宴抽了许尧的腰带,挂在他的脖子上,“玩这种花样?”
许尧头都快埋到膝间了,他又点了点头,闷闷地回道。
“用、用张贺宇的腰带,勒住她的脖子和手,骑、骑马来着。”他猛然抬头,保证道,“但我走的时候,她没死,活得好好的,还关窗了。”
刚才那七八十岁的老者一拍桌子,语气极酸:“龌蹉,败类!”
裴延架着的腿放了下来,他微微倾着半身,眯着眼睛,“你的意思,牡丹自己关了门窗?”
许尧点头,举着三根手指拿他爹的命发誓,“如果小人有半句假话,我爹立刻死。”
许志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又觉得失态,忍着火没接着发。
裴延啧了一声,看向宁宴,等她继续说。
“将军,他说的没错。”宁宴拿出他验尸时记录的尸格,“死者脖子上有两道索沟。”
“其中一道浅一些的索沟,应该就是许尧留下来的。”
“浅的不至死,深的才是她死亡的真正原因。”秦三沉声道,“所以你饶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许尧走后,房间里,只剩下醉酒的张贺宇,以及疲惫不堪的被害人。
谁是凶手,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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