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全名刘强,在街口有间很小的杂货铺子。
他经常买稻草,为的就是烧了做咸鸭蛋。
但他家生意不好,大家都说刘老三这个人倔,说话做人都不好听不好看。
宁宴他们的小食店开门后,每天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这个案子。
刘老三被抓进去的第二天,就认罪了。
他妻子张氏在衙门外喊冤枉,说刘老三没杀人。
衙门怎么可能信她,认证物证和口供都在,王县令立刻就定下过堂的时间。
张氏哭晕了几回,央求人给她刘老三的大伯送信去,请他回来一趟。
“刘庆是东安县的县丞,他回来说不定案子有转机。”
“转机什么啊,刘老三不是凶手还能谁是凶手?”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宁宴立在门口若有所思。到下午的时候,她就听说刘老三的哥哥回来了。
直奔了衙门,但似乎没有结果,就跟着哭哭啼啼的张氏先回了家。
下午,宁宴在后院练拳,柳叶站在厨房门口喊她,“阿宴,那个人又来找你了。”
谁找她?宁宴去了前面。
居然看到了余道林,他冲着宁宴行礼,笑眯眯地凑上来低声道:“宁姑娘,来活了。”
“恭喜。”宁宴给他倒茶,“是刘老三放火案?”
余道林凑在她身边,给她摇着扇子,“宁姑娘聪明,正是这个案子。刘庆出了这个数,让我们查案。”
他竖起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十两。
这费用,一般老百姓确实负担不起。
“你找我,什么事?”
“宁姑娘,你加入兴隆镖局吧。”余道林道,“现在我们这边就两个人,加上你就是三个。”
“我和张潇什么能力,我们心知肚明,如果你能加入,以后我们这边肯定能壮大。”
宁宴不了解他们,所以犹豫。
“宁姑娘,来嘛。”余道林一路跟着她,手里扇子不停,“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和张潇的个人能力。”
“我呢,交友广,张哥话不多但武功高。”余道林笑着道,“现在加上你,我们就是三剑合璧,天下无敌。”
什么三剑合璧,宁宴对他的表达能力,相当的佩服。
“你要不放心,咱们三人拜个把子,张哥年纪最大是萧启,你年纪最小是小妹。”
宁宴看着他上下动着的嘴皮子,哭笑不得。
“案子可以查。”宁宴打断他的话,“至于加不加镖局,等这个案子查完了,我们可以再坐下来聊聊。”
她觉得收入不错,一个案子五十两,三个人分钱,相当可以。
“走走走,查案去。”余道林激动地道,“张哥老娘生病,他带他老娘回老家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个案子就我们两个。”
宁宴颔首,和柳叶打了招呼,起身就出去。
余道林跟在她身后,将苦主刘庆的话重复给她听。
“他说刘老三木讷的很,不说和邻里就是和他这个兄长,说话也似捅刀子,让人不舒服。但他心是不坏的。”
“另外,衙门卷宗他看了,他们说刘老三那夜没有时间证人,稻草又是他家的,证据确凿。”
“可他又听说,稻草灰里有桐油气味,那桐油一桶就要一百文,围着墙倒一圈,至少三桶吧。刘老三有这个钱,为什么不直接还了钱?”
宁宴颔首,觉得刘庆的这几句话是有道理的。
刘老三的为人她最近也多少听说了一些。
虽不合群,但也没做过出格的事。
为了一百文钱,花几百文买桐油,又搬稻草杀人放火,但看这些,在情理上确实说不过去。
“还有迷药。阿宴你可能有所不知,单这迷药市面上也不好买,就算有路子价格也不便宜。”
宁宴看着余道林,惊叹他的自来熟。
“还有,还有。”余道林神秘地道,“就刘老三那为人和市面,我不信他能弄到迷药。”
宁宴微微点头。
这些点也正是她疑惑的点。
余道林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忽然察觉宁宴拐了道弯,他疑惑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宁宴进了巷子,“先去案发现场走一趟,再去义庄。”
案子已经过了三天了,尸体应该送去了义庄,等案子落定,受害人才能将尸体领回家安葬。
两个人去站在被烧成废墟的屋基上,宁宴站在东面马婶儿子和儿媳的房间打量着。
“余镖头。现如今的迷药,一般是怎么迷晕人的?”
“你喊我余哥就行。”
“这迷药分几种。有迷烟,嗖嗖喷脸上就晕了,还有直接药粉捂着鼻子,或者下饭菜茶水里喝下去。”
宁宴听着若有所思。
“怎么了?”余道林问她。
“我有个很疑惑的地方,”宁宴放眼打量四周,“这个人既然用了迷药,在一家五口毫无反抗力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却要放火。
要知道,周围都住着人,一旦起火里面的人还是有概率获救的。
可如果是捅刀就会更加“稳妥”一些,动静小且能保证被害人必死无疑。
“对哦。”余道林也是一脸疑惑,“为什么放火呢?”
另有一点,正如刘庆所言,既然买来了桐油,为什么还要冒险搬运稻草?
凶手连着做了两件多此一举的事。
她正想着,徐春花和她男人一起过来,看见宁宴,夫妻两个人愣了愣。
互相打了招呼,宁宴也道明了来意。
“杀人凶手还有脸让你们查案,呸,真是不要脸。”徐春花的男人王浩喊道。
徐春花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不要再说了,又转过来问宁宴,“那宁姑娘查到什么了吗?”
宁宴摇头。
“才开始,暂时没有进展。”宁宴道,“我准备去一趟义庄,再看看五个人的遗体。”
徐春花没反对,只是哭着:“天气热,案子再拖,就、就没法下葬了。”
宁宴点了点头。
“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余道林笑嘻嘻地问他们,目光却精明地在两个人身上打转。
王浩凝眉,“还能干什么,死去的人没了,可我们还要过日子。所以我们打算把这里收拾一下,重新盖个房子。”
宁宴挑了挑眉,“你们现在没地方住吗?”
这么着急?
徐春花扯了一下王浩的衣袖,王浩想到什么,改了神色摆着手道:“有地方,我们爷不急,随便看看。”
宁宴和余道林都有点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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