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杨家的案子不是已经定案了吗?”
宋长明解释道。
“沈思行喊冤,说人不是他杀的。出高额酬金请我,我就拿钱办事。”宁宴和他告辞,“我去办事了,改天我去找你,还有事和你商量。”
她想说退婚的事,以宋长明的为人,应该不难。
宋长明压抑住震惊,目送宁宴走远。
她居然一个人查这么大的案子,他对宁宴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表哥。”许清荷提着裙子,从杨府斜对面的院门内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递给他,“你忘记拿点心了,是我亲手做的。”
宋长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食盒,想拒绝又觉得不好,“谢谢。”
“表哥,我有话想和你说。”许清荷红着脸问他,“你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退?”
宋长明蹙眉。
“我娘说,等你退了婚就和我们去卫辉的,那边的买卖都交给你。”许清荷道,“这里的买卖让你做,真的是大材小用了,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宋长明不太想多聊退婚的事,他每见一次宁宴,他想退婚的心思就会淡一些。
只是,他隐约觉得,宁宴似乎也有退婚的意思。
一想到这些,他就很烦躁。
“我还有事,先走了。”宋长明急匆匆走了,许清荷沉着脸,和她的丫鬟道,“表哥好像不想退婚了。”
丫鬟错愕不已,“那宁宴还能比小姐更好?奴婢不信。”
“我信。因为他回来后见过宁宴三次,每一次和她见过后,表哥的态度就不一样。”
许清荷对宁宴也好奇起来,她想去会一会宁宴。
宁宴不知道这些事,她又去找了一趟卢氏,卢氏态度依旧很恶劣,拒绝和她说任何话。
宁宴忽然道:“我看你也不是很忠心,当时凶手杀你时,你为什么不喊不叫不提醒正院的杨四平?”
卢氏勃然大怒,“当时老爷和夫人已经被害了,我喊有什么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是,凶手先杀的杨四平全家,再遇到你儿子的?”
卢氏点头,“当然!”
“你就是宁镖头?”忽然,院门外出现一人,宁宴回过头去,“正是。阁下是哪位?”
男子冲着她抱了抱拳,“在下杨骁,杨四平嫡亲的侄子。”
她知道杨骁,在案件卷宗的记录中,杨骁当夜在四洪府,第二天夜里赶回来的。
杨四平一家的后世也是他处理的。
她也正准备查完了杨府的线索后,去见一见他。
杨骁二十七八岁,个子不算高,人有点胖,说话时的表情给人一种和煦感觉,脾气很好的样子。
“听说沈思行找你重查我叔叔家的灭门案?”杨骁问她。
宁宴点头。
杨骁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他是凶手,板上钉钉的事,你再重查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没关系,我不算白费功夫,毕竟沈思行会给我报酬。”宁宴淡淡一笑,神色坦荡,“他是不是凶手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篡改不了案子。”
杨骁听得一愣,眼睛眯了眯,想警告宁宴但又觉得,对宁宴而言,说什么都没必要。
结果不重要,她只要认真查个过程,至于沈思行到底是不是凶手,她还确实篡改不了。
毕竟,案子已经定了。
“没想到镖头还可以这样挣钱,真轻松。”
杨骁敷衍地回了一句。
他要走,宁宴喊住他,“你来这里不是找卢氏的?这就走了?”
“不,我来这里是等你的,现在见到你了。”杨骁告辞,沿着巷子往前去,宁宴跟在他后面,杨骁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出巷子上了马车。
宁宴则去了衙门,找了负责子宁县税收买卖登记的师爷。
“我想问一下,杨四平死后他名下的产业和钱,都是什么去处?”
“衙门封存一年,一年后将由杨四平的侄子杨骁继承。”师爷翻了翻卷宗,嘲讽宁宴,“《周律》上有明文规定,镖头不看吗?”
宁宴看的,但她不知道杨四平有几个侄子。
“不看,我又不用断案。”
师爷气得嘴角一抖,宁宴已经走远了。
“真是狂妄!”师爷怒道。
宁宴到家时,金树正在和裴延说话,看见她金树一脸兴奋地接宁宴,还没等他到,斜楞里跑过来一人,先他一步到宁宴面前。
“白起。”宁宴接住人,白起垂着头站在她面前,宁宴摸了摸他的头,白起这才抬头冲着她笑,“吃饭。”
旺财也绕着宁宴腿边跑,跳起来蹭她的手心。
宁宴哭笑不得,白起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内院去。
路过金树和裴延身边时,还特意将宁宴拉远了些,生怕别人过来抢似的。
金树喊着,“等等我。”也跟着跑过去。
裴延磨了磨牙,盯着宁宴的背影咕哝着,“看到我都不打招呼,都要上天了。”
金树追上宁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宁宴露出了然的表情。
“说什么呢?这么神秘。”裴延语气酸溜溜的。
“你也在啊,”宁宴回道,“说案子的事,今天走了一趟杨府,收获颇丰。”
裴延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睛长头顶了,都没看见他?!
他这么个大活人在,居然没看见?
入座的时候,白起挤在宁宴左边,右手边坐着金树,宁宴的脚下是旺财。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话,就连旺财都跟着掺和着汪汪叫个不停。
裴延将旺财的狗盆踢走了,旺财大怒正要狂叫,一抬头看到是裴延,顿时泄了气。
裴延冲着它瞪了一眼。
“汪呜!”旺财咬着饭盆,蹲门口等饭去了。
裴延嘴角勾了勾,视线又落在金树身上,金树正要喝汤,忽然饭勺一抖汤泼了自己一身,他慌忙让开去洗手换衣服,没注意到一颗豆子,骨碌碌滚在地上。
裴延将金树的碗筷拿走,他在宁宴的身侧坐下来。
“有话说?”宁宴看着他。
“嗯,有啊。”裴延心里转了转,扯了沈思行的事没话找话,“今天给他找了大夫,说他旧伤很重,得慢慢养。”
宁宴不意外,沈思行这一年在牢中,不知吃了多少苦。
“你案子查得怎么样?有没有必要给他治?”裴延喝了口汤,随意问着。
别花功夫治完,人拉去斩首了,白费功夫。
“今天找了些疑点,但还需要验证一些猜想。”
裴延夹了一块鱼,饭吃了一半金树回来了,看他坐自己位置了,正要开口问,裴延先他一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我有话问你。”
金树也忘了说座位的事,一本正经地听裴延问他话。
“余道林呢?”裴延问道。
宁宴喷出一口汤来,哈哈大笑。
“你这口气,我以为你要问家国大事呢,合着就问余道林?”
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看把金树吓的。
“关心余道林也是大事啊。”裴延面不改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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