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行猜不到是谁。
但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暂时还是不清楚。
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院内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青色的长衫,身量颀长气质清润,浓浓的书卷气。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沈思行只看到一闪而过的侧颜。
跟着走了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二甲头名?”
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回忆了一番,道:“姓周,叫周长与?”
宁宴点了点头。
“二甲第一名,周长与,二十六岁,祖籍平阳。”
沈思行猛然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沉默跟着,眼见周长与出门和朋友聚会。
今年的状元也在,酒楼里热闹非常。
酒楼的东家,高兴得合不拢嘴,请这些人在墙上题字。
酒楼客满,宁宴等了一会儿,才和两个陌生人拼桌,刚落座,门口进来了一行锦衣华服的人。
宁宴朝门口看去,随即挑了挑眉。
“这不是,大理寺的宁镖头?”有人停在她面前,年纪三十左右,他说着话回头问另外一个年轻人,“裴然,你应该认识吧?”
裴然?宁宴打量年轻人,容貌挺清秀的,但一双眼睛不够澄澈,骨碌碌转着,给人感觉,他是个没有定性的人。
裴延长得这么好看,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却只有他十之一二的俊美。
看来,裴延的容貌继承了他的母亲。
宁宴胡乱想着,裴然冷嗤一声,不屑道:“不认识哦,什么东西?”
宁宴抱臂靠在椅子,睨着面前的年轻人们。
“哈哈!”众人爆发了大笑,另一人和第一位打招呼的人,“周二爷不该问裴然,应该问杨二爷。”
周二爷?那就是和第一美人一家的,忠勤伯府的二公子周世清。
杨二爷应该就是裴延未婚妻的哥哥,魏国公府的杨瑜。
看来,其他四位不认识的公子,也是世家公子哥儿了。这是纨绔们的聚会啊。
不知道,以前裴延是不是也这样。
“我认识她干什么?”杨瑜冷冷盯着宁宴,讥讽道,“我妹子和裴延是指婚,裴延如果敢纳妾,我就和他拼了。”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打趣杨瑜,“你打得过他吗?”
也有人道:“裴延怎么可能纳一个来路不明的女捕头为妾?难道以后娶回家,还要天天看着她查案追凶?”
又是一阵大笑。
“说够了吗?”宁宴敲了敲桌子,对面一群人一怔后,立刻变了脸色,周世清怒道,“你说什么?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宁宴抱臂看着对方,“我管你是谁,我在办案,你们再啰嗦一句,我就有权利以耽误公差办案,将你们全部抓起来。”
“拿鸡毛当令箭,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算东西,你是个东西。”宁宴挑眉道,“滚,别让我在热闹的地方下你们的面子。”
她才不怕,一群纨绔而已。
闹大了,她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更何况,这些高门大府,虽然触手多权力大,可顾忌和漏洞也一样多。
照死了磕,看谁怕谁。
“你!”周世清觉得丢了脸,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周围的食客都安静地避去边上,为宁宴捏把汗。
宁宴冲着周世清,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行女子,为首的喊道:“哥哥。”
四位女子,戴着帷帽看不到脸,但也是锦衣长裙,奴仆簇拥,加上为首的喊了哥哥,那应该是贵女们了。
“哥,”女子上前来,拉了周世清的胳膊,“不是吃饭吗?我饿了。”
周世清在女子的声音中冷静下来,他看向宁宴,不由后怕。
刚才他如果真的对宁宴动手,他世家对宁宴,男人对女人,不管输赢都是他输。
要杀她,也不能明面上动她。
他冷冷剜了宁宴一眼,拂袖道:“不和宵小之辈一般见识,我们去吃饭。”
他说着,率先上楼。
周小姐隔着薄薄的纱帘打量了一眼宁宴,回头牵了另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的手,低声道:“昱好,往后我们出来吃饭,还是要换个地方,这里鱼龙混杂,不大好。”
杨昱好侧了侧脸,视线划过宁宴的脸,怔了怔,随即笑着道:“是鱼龙混杂,我也不大喜欢这里。”
她说完收回了视线,跟着大家上楼,心中却十分惊讶。
她知道宁宴。因为宁宴是和裴延在子宁县认识的,听说两人关系很暧昧,外传裴延将来会纳她为妾。
本以为,宁宴是小地方女子,又是做粗鄙的活计,必当是粗俗丑陋的,但没想到宁宴生得这么清秀漂亮。
难怪裴延会和她来往。
她正胡思乱想,周鹭低声道:“再好看也是庶民,裴延没那么傻的。”
杨昱会意地捏了捏周鹭的手。
“怎么吃饭不喊我?”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洌的男声,杨昱好一顿,就看到裴延正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到宁宴边上落座,“点菜了没有?”
宁宴将菜单丢给他,“我们点过了,你的自己点。”又道,“你请客?”
“抠搜死你算了。”裴延白了她一眼,冲着伙计加了两个菜,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哥!”
裴延朝楼上看去,笑容立刻就收了,冷冷地点了点头。
“裴延,上来和我们一起吃啊。”周世清喊道,“今天人多热闹,还有几位新科新贵哦。”
裴延提壶斟茶,头也不抬地道:“下午有事,随便吃些,不掺和了。”
楼上的人落了没脸,也不好再说,便走了。
杨昱好停在楼梯上,脸色发白,因为裴延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而且,她第一次看到,裴延会这么好脾气的和女子说话,有来有往熟稔自然,难怪……难怪外传裴延会纳宁宴为妾。
她今日看着,也有这样的感觉。
“走了,”周鹭牵着杨昱好,低声道,“你可是赐婚的,名正言顺。”
杨昱好点头,但难掩失落和担忧。
他们进了楼上的雅间,伙计将两个雅间的隔扇推开,隔壁的新贵们正等着。
而女子们则单独开了一间。
一会儿就觥筹交错热闹起来。
“看什么呢?”裴延用筷子敲宁宴的手臂,“傻兮兮的。”
宁宴冲楼上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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